噢?
郁泱寻忆那晚与班姝共饮,却没能想起什么,不过印象中她似有几分风姿。但与其说他对班姝的印象来于眼见倒不如说来自谪仙图。
班夫人一旁听着,哭得更厉害了。平白无故失去了一个好端端的女儿,换哪个母亲不肝肠寸断。孟鸢发劲儿哄都哄不过来。
郁泱转去察看胭脂水粉。果是女儿家,唇脂都分了十几种颜色。lún_lǐ他作为皇帝,对后宫这类司空见惯的玩意儿应屡见不鲜,奈何他孤家寡人,打开胭脂盒如打开了新世界。
“你家小姐最喜欢哪种颜色?”
阿嬷上前挑出一个粉盒道:“小姐最喜欢这个霞红色。不过小姐曾经是最不喜欢霞红的,连涂都不愿涂,后来不知怎的又爱不释手了。”阿嬷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一般,“噢记起来了,那年修云寺送来了谪仙图,画上小姐的唇色正是霞红色,果然光彩焕发、艳惊四座。小姐始知霞红更衬自己,恨与悦己者相见晚,连叹了几天的气,估摸从那会子起喜欢的吧。”
郁泱忑了一下,拿捏阿麽的说辞,问道:“果然?悦己者?”
阿嬷:“那时老爷请了骆城最有名的画师来给小姐画选妃像,赶巧两个修云寺的和尚来府上化缘。和尚见了画师描画,竟说小姐抹的杜鹃红不好看,说要霞红。小姐不依,把他俩轰走了。我看两个小和尚一副可怜劲儿,追上去塞给了他们一两银子。后来小姐叫我去修云寺请作画的大师来家里做客,小和尚却说画是一位施主送的,送完就走了,都不知道叫什么。”
果然,无论什么女人安逸都要留一眼,或欣赏或意丨淫。
郁泱:“画呢?”
班夫人擦了擦眼泪道:“前几天官府来查的时候,当做证物带走了。”
“除了画,还有没有带走其他的。”
“没有了。”
这会子孟鸢已站在班夫人身后,殷勤地给老人家捶背。
郁泱瞄了孟鸢一眼,而后道:“去瑶池仙汀。”
两人在班家喝了一盏茶后继续前行,路上碰见丁鹭在一家铺子里撒泼。
丁鹭已经炸毛了:“你到底卖不卖!”
“你这生意我还不做了怎样!不服去告官呀,我不信你一个偷鸡摸狗的人还敢告人!”
丁鹭恼得七手八脚:“你你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见我偷鸡摸狗了!”
女人瞪他一白眼:“你不偷鸡摸狗怎拷上了官府的手镣,你知不知耻呐害不害臊呀?”
“我乐意拷上怎么了。你不卖是吧,等我叫知府缴了你这个店面建个澡堂!”
郁泱原视而不见,可晃眼看到铺子的招牌上写有“杨记酱肘”四个字,便进了去,将银子扣在案上道:“来十个带走。”
女人惊了一下,愣愣的有点措手不及,连忙马马虎虎整了仪态,笑盈盈道:“好嘞,客官稍等。”
隔着空气都能听到女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丁鹭当即瞎了犬眼。论相貌他虽然不及郁泱“艳压群芳”,但个头比郁泱高啊,走到哪儿不是“高山仰止”。若是翰林出身,他整也得排个前三贤。
丁鹭不服气的小声道:“看你养的那些刁民。”
郁泱展开画扇扇凉,似答话道:“是啊,我养的刁民。”
丁鹭当即捂了嘴,还以为郁泱听不见,默默地背过身去。
女人打包好了猪肘子递给郁泱:“客官拿好。”
郁泱取出一只收进怀里,然后将肘子抛给了丁鹭,出了铺子随孟鸢离开。
丁鹭努了下嘴,瞪了一眼郁泱的背影,回过头看见女人目瞪口呆,不悦道:“我手上的铁镣他送的,羡慕(恨)吗?”
一声怒喝:“你走!”
郁泱与孟鸢到了瑶池仙汀,方常引他俩去了案发的厢房。
方常是方槐的父亲,酒楼的老板。若方槐当真是杀人偿的命他心里大抵也好受些,可如今又说凶手未定,老人更痛心疾首。
孟鸢低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厢房外贴了封条,倒不是官府贴的,是方常自己贴上的。事发以后酒楼的生意大受影响,已大不如前,再没人点楼上的酒席,只多在一楼吃饭。门庭冷清,连说书的先生、驻店卖艺的泠人都打发走了。
方常推开厢门,道:“就是这间房。结案后打扫过了,东西一件都没换走。大人尽管查,务必还我楼一个清白!”
郁泱进房又是一顿查,旨在找到班姝当晚用过的杯子。打开一扇木柜看见一套酒器,郁泱问:“这是当晚用过的。”
方常:“正是。”
郁泱一个一个的检查杯子,问:“你们动过这套杯子?”
方常:“四年前查案的时候官府就拿走过。”
“上面有没有脂印?”
方池:“原是有的,官府定案后送回就没有了。因为沾有毒物,知府老爷说安全起见,处理干净了才能送回来。”
郁泱失落地放下了酒杯,在桌前坐下,冥思当晚的情景。真是该死,跟名冠骆城的大美人共处一室,他怎一点都想不起来班姝当时的状态。闷由心生,不由自主地从怀里取出肘子,毫不自知的呆呆啃了起来。
孟鸢在厢房外构思走廊上发生的情景,托腮来回思索,楼上楼下转了几回。
楼角处听得两个丫头在对话。
——“讨厌!今天来给门房补漆的那老头,做事大大咧咧的,把漆洒在这墙壁上,害得我好处理。”
——“这片墙原是漆过的,新漆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