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接电话一边草草挽起头发的模样,忍不住怀念地勾起嘴角。明明已经过了四年,那种景象却鲜明得仿如昨夕,闭上眼睛都可以分毫无差地勾勒出来。
等了等还是没有回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点警觉地尖锐起来:
“喂,是谁?再不出声老娘就挂了。”
严皓晨简单地说了句:
“是我。”
那边顿了顿,突然激动地吼起来:
“死崽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不是让老娘当你死了吗?死就死了,还诈尸回来找你妈麻烦,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你?”
很久没有被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过了,感觉倒也不坏。靠着一次次贱卖自己的ròu_tǐ维持生活的风尘女子过得都很艰难,愿意生养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已经算是难得,指望她们像普通家庭里的母亲那样温柔尽心地抚育孩子根本是天方夜谭。严皓晨自有记忆起,都是被那样粗暴地喝骂着长大的。虽然如此,在严皓晨的认知里,这个为了供自己的孩子读书而每天额外多接几单“生意”的女人却不比任何母亲逊色。
趁着对方喘气的间歇,严皓晨淡淡地问:
“喂,那些记者没有找你麻烦吧?”
女人有些不耐烦: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做得成生意的,就交个朋友,做不成生意的,老娘懒得搭理。记不记者都一样。”
女人毕竟年纪大了,再姣好的样貌也有色衰爱驰的一天。严皓晨听说这几年她组织了几个年轻女孩开了家小“店”,看样子经营起来倒是有一套。
女人的声音开始凶起来:
“早叫了你不要去做不要去做,你偏不听,现在看看成什么样子了?你和你老子一样,是老天专门派来气死我的啊?”
严皓晨想起几年前那次激烈的争吵。女人叉着腰破口大骂:
“玩音乐玩音乐,你就那么想当明星吗,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当的?”
“不是人人,但我觉得我有这个实力。”
“你以为当明星很风光?老娘出来卖还不够,你也要跟着出来抛头露面?”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是想出道唱歌,又不是出来卖。”
“你以为有多大不同?老娘一次不过卖给一个人,唱歌做戏的还要一次卖给全世界,你当卖笑很好玩啊?老娘辛辛苦苦出来卖供你读书,希望你将来有出息,你倒急着走歪路?”
争吵最后以母子断绝关系、他离家独自谋生告终。当时只觉得女人浅薄无知得可笑,现在回头再看,这顿骂倒挨得不冤。
全世界都可以拿他的隐私消遣,对他的出身他的亲人评头论足,津津有味地猜测他躺在女人或男人身边一晚的身价,不是卖笑是什么?
女人骂完顿了顿,说:
“趁来得及,退出来吧。”
严皓晨只回了一个字:
“不。”
路是他自己选的,在严皓晨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两个字。再难走,他也会坚持到最后。电话那头吸鼻子的声音有些可疑,严皓晨忍不住又加了句:
“如果那些记者继续穷追猛打,你不用……”
女人沙哑着声音打断他:
“从你四年前踏出家门口开始,老娘就再没有儿子。你不是老娘的儿子,谁问答案都一样。就这样。”
电话猛地被挂断。
女人还是老样子,只有嘴巴硬,心里比谁都维护着他。严皓晨勾起嘴角,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说:
“我不会输。你就等着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上浮
被偶冷冻起来的霍总裁下章出现……应该
第55章
接下来的情况没有变得更糟,却也不见得有多好。
之前那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帖子再没有实质性的爆料,大概始作俑者也明白见好就收,再继续下去难免不引起反感,媒体也开始停留在看图编故事的阶段,而且在素材和想象力有限的情况下编得越来越漏洞百出,读者群日渐缩小。严皓晨发现自己居然开始适应推开门就见到长枪短炮的生活,他额头上并没有证据确凿地写着“□”二字,爱拍就拍个够吧,于他并没有任何损失,至多记得出门前要收拾得光鲜些罢了。
网上的讨论倒依旧热烈,八卦报刊杂志上虽然不再是占满了整版整页的严皓晨照片,但总还是有一个固定的角落留给他。媒体孜孜不倦地想要证实严皓晨不光彩的出身,乐迷不屈不挠地坚持严皓晨遭小人陷害,无论真像如何,两者似乎都在同一个问题上穷追不舍、纠结不休:严皓晨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给个说法?
严皓晨只有冷笑。他们想要什么说法?说他的的确确是个□养大的野种?他本就顶着偶像派歌手光环出道,还是个根基未稳的新人,这种说法一出,不知道要流失多少乐迷。说那个帖子纯粹是造谣,一派胡言?那位幕后黑手不知捏着多少可以推翻他的证据,在观众眼中,说谎是更加难以原谅的重罪。
通告被取消时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练练吉他写写歌,通告没被取消时还是得以最佳状态出现在舞台上。
中午时分正是最燠热的时候,即使是露天广场也没有一丝微风。两首唱歌下来,严皓晨身上已经泼了水般精湿。他撩开搭在前额的银蓝色碎发,微眯起丹凤眼望向台下,正看见一束清雅的百合花递到台上来,他俯身接过,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线,扬起花束向台下致意。
献花者没有现身,但想也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