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像匹脱了缰的野马,牧真觉得自己交了个麻烦无比的……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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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说他的目标是横滨国立大学,看中了环境学专业。
那可是国内排得上名的名门院校,就是这专业冷门了点。
“你看啊,好学校又不都在东京,对吧。”
话一点没错,但想走出去家乡的那种心情……
“东京啊,繁华之城,好吃好玩的多多,美女也多,你去了可别迷失啊。”藤真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说的好像横滨是乡下地方一样。”
“我就不会迷失。”藤真吸了口奶昔。
“啧,落榜了可别哭。”这所名校入学竞争逐年激烈,绝对不好考。
藤真眼睛一瞪,“触我霉头是吧?”
“抱歉抱歉,开玩笑嘛。”
“不过你怎么想到要学环境保护什么的……我不是对这专业有偏见,就是感觉,有点偏吧。”牧歪着头,找到恰当的措词。
“这个嘛,近年来林木业差不多是夕阳产业了吧,愿意从事这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学毕业生就更稀有了,国家出台政策啦,干这行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补助金哩,而且算正式入职员工,各种保险一应俱全,工资也照领,往哪儿找这种肥差去?”
面对他认真的神情,牧愣怔着眨眨眼。有点难以想象啊,这家伙会像个伐木工人一样,但又觉得哪里挺符合他的性情。
“怎么,突然想干这行?还是说,你考虑好久了?”
“为社会做贡献啊,这不才是!”藤真理所当然地说道。“越是没有人愿意去做的事,才更应该首当其冲啊,社会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啊。说不定还会史上留名呢,呵呵。”
“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牧捏着内眼角,“让我整理一下。你说你留在神奈川是为了继续在翔阳当教练,可一旦上了大学,你还挤得出这么多时间两头跑吗,就算大学期间勉强坚持下来了,毕业以后呢,林木业不可能在城市里就业吧?你这不就必须放弃一样了。”
“嗯……”藤真闭上双眼,长吁口气。
“我也不是没想过。放弃是早晚的事吧,但,不是现在,眼下还不行。计划是那么计划来着。眼下就……一步一步慢慢来吧,能走到哪里算哪里。直到实在走不下去,那就干脆撤手。”
还有,我们的事呢?林木业超出牧的认知范围,若说就是伐木工人那样也不尽然,具体都做什么完全不知道,他不可能也从没想过要干这个,不论将来做哪种选择,他都会留在繁华之城吧。那么,分离也是注定的吧,迟早的事。他不禁深深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即便不存在现实因素的阻碍,他也没想过能和对面这个家伙一直走下去,恋爱,失恋,再恋爱……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对吧,谁也逃不开,毕竟不是童话世界。
藤真的双手从桌子对面伸过来,轻轻拍打他的脸,“看着我——”捧起他的脸颊,“你在摇摆什么,说出你心中的迷惑。”
“总觉得,你好强啊。”牧不知怎的忍不住笑了。
“你早就该领教过的吧!”藤真也弯起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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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要是我早点行动,高一的时候就开始,我们也能像流川他们那样吧。可以相处整个高中时光啊。”藤真有点惋惜地说着,遂用肩膀撞了下牧,“反正是指望不上你主动呗。”
“那会儿懂什么。”
“咦?这三年你我也算有个大概了解,平常都挺忙的,没空交女朋友——就算是借口好了。哎,你初中也没和谁交往过啊?那你说的感情经历——”牧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一点也想探讨这个话题,暗恋什么的经历还是别说了,怪丢人的。
“唉,这事既好也不好。”藤真噘了噘嘴,“你要是真有了交往对象,我大概会去破坏吧,那不就能提早采取行动了,也不至于耽误这么多时间嘛。”
牧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大概”而是肯定要破坏吧。
“过去的事呢,我也不会深究,就问你要句实话,你是不是男女都有交往过?”
藤真不屑地哼了哼,“告诉你,没有!”
“哈——”太意外了,牧吃惊不小。
“你、你的意思是——”
“是啊!”藤真大声肯定道。“和我表白的人是很多,差不多每天鞋柜里都有情书,但我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感觉——直到遇上你,这是我第一次认真、正经地想和什么人交往。”
“是、是吗……”牧无意识地挠着脖子后面的碎发,像是在掩饰窘意。藤真见状又撞了他一下,“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个形象啊,究竟是有多下流不堪啊?”
“没,没那么想。你对我那些言行举止,太教我意外,以前从没有过,真的想象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切!因为是你啊。”
“嗯?”牧转过头,看着他的脸。
此时街上的彩灯映得藤真双瞳流光幻彩,牧呆呆地望着。
“正因为对象是你,我才会这样做。换成别人——”藤真忽然轻蔑地环视商业街上的路人,“你以为我也会这样?”
“我问你件事。”
“你的头发,一开始我以为是染色,仔细看起来好像又不是,天生的不成?”牧也有无厘头的时候。
藤真的头发不是纯黑的,偏于深栗色,尤其是最上面一层,在阳光下更为明显。对此,他这么解释:“啊,这个,小时候总去游泳,被游泳池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