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牧今天穿得跟平时一样,一身的重色。上身深棕色修仙西服配黑色内衬,下半身一水的黑,加上那张面瘫脸,全然一副地狱黑无常出来讨命来了。霍牧身高比他高上大半个脑袋,在他的视角看来,这种既视感尤甚。
这大晴天的,他怎么就碰见鬼了呢?蒋明朗抬头望了望挂在他脑袋正对面的月亮,有些阴郁地想。
“蒋总。”还没等蒋明朗开口,霍牧先出声打了个招呼。一如既往的面瘫表情,加上平淡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因为蒋明朗偷听他背台词生气。
被当场抓包的蒋明朗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是你啊。”
“嗯,突然来了灵感,所以过来背背剧本。”霍牧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给蒋明朗看了看,照片上拍的是他自己的剧本。剧本上的空白处被他贴了不少做笔记的便签,密密麻麻的,看得出来做笔记还挺认真,就是狗爬的字跟那张脸差别很大。
蒋明朗随意扫了几眼,用自己的观众视角来看,霍牧的笔记几乎没几个抓住重点。该加深感情的地方一笔带过,一些不重要的小细节反而啰啰嗦嗦写一大堆。
“这里叛逃师门的时候,地启失了心智入了魔,最后被打下山崖的时候就是这段笑戏。你刚刚笑得跟屠宰场的公山羊一样,除了干喊两声没有一点感同身受的意思。”蒋明朗伸手在照片上点了点,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看边上的霍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小小的记事本,低着头仔细写着。这回轮着蒋明朗无语了,这人跟他在电视上看好像有点不一样。蒋明朗踮脚偷偷看了一眼,霍牧手上本子没有着力点,那狗爬的字爬得更欢快了。
“那要怎么笑,才能准确表达出他当时的心境呢。”霍牧写写画画完,又抬头认真的问。
对于蒋明朗这个人,霍牧或多或少也听过那么一点点小道消息。这个人是齐柯的发小,平时在电视剧这块的投资不算多但也不小。圈内人都说蒋明朗为人低调,不爱玩潜规则那一套。不过蒋明朗看人的眼光很准,一般他捧过的都能火的起来。
他倒不是因为这个跟蒋明朗套近乎,他原本只是想解了蒋明朗的尴尬随便招呼一声就离开。没想到刚刚蒋明朗说的那些,居然有种让他一下想明白了的感觉,索性就多问了一句。
“地启那么高傲的人,一旦跌下自己给自己建起的神坛,首先肯定会很歇斯底里。再来,加上他死不悔改的个性要表现得疯狂,最后当然就是他对师兄的不甘了。”蒋明朗顺着霍牧的问题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身边站的是霍牧。
蒋明朗扯了扯西装的下摆,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他礼貌性地笑了笑,瞎找了个理由抬腿就要走。
“蒋总慢走。”
见他要走,霍牧也没多说什么。蒋明朗不喜欢他,他从很早就感觉得到。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他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蒋明朗喜不喜欢他,对他也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等蒋明朗背影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中后,霍牧才略微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笔记本。
蒋明朗拿着空酒杯空盘子急匆匆地回了晚宴,正好看见林越谦拿着酒朝他走了过来。很明显,林越谦的目标就是他。
“蒋总。”林越谦来到蒋明朗面前,举起酒杯摆出要碰杯的姿势。林越谦调笑道:“您还真是大忙人啊,刚刚在宴会上也没看见你,现在总算是找着你了。”
蒋明朗打了个哈哈,跟林越谦碰了个杯。喝了酒,蒋明朗不出声,林越谦也一副嘴巴里挤不出字来的样子。蒋明朗知道林越谦有顾虑,只好干巴巴地开口说:“天行论是部好剧。”
“是啊。剧本导演都是国内顶级的,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把这戏演活了。”林越谦剑眉微挑,一双好看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条缝。话是那么说,但是林越谦眼里写满了自信。显然,对于他的演技来说,这戏不用男二凭他也能撑起这剧的半边天。
蒋明朗就喜欢林越谦这股子自信,无论是颜值还是演技,林越谦都能在娱乐圈一票流量里占个前三位置。
“行,那就看你的了。”蒋明朗伸手搭了林越谦的肩膀。他这会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
林越谦笑而不答,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两人互相客套了一会,齐柯就从人堆里挤了过来,拉着一堆小明星给他介绍。等蒋明朗好不容易应付完那群人,转身林越谦已经不见了。
暗自骂了一句齐柯,蒋明朗兴致缺缺地离开了宴会叫司机开车回家,走半道上他心血来潮让司机打道去了公司。明天天行论就正式开拍了,他得回家整理好这几天的工作,争取后天能去探个班。
蒋明朗熬夜整理了大半夜的文件,本以为第二天工作差不多应该会轻松不少。可没想到早上他还没来得及起床,公司几个副总就上门哭丧来了。
“蒋总,文化村那边谈妥的那块地,对方说价钱还要再往上加百分之零点一。不加的话,就把地卖给金田,给他们做化工厂。”
“你们还能有点用吗?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口头上的东西不做数,一切要以合同为主。你们把我的话喂狗吃了吗?”蒋明朗觉得自己脑仁疼得什么也不想说,他挥手,“这事我来处理,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你们就准备打包走人吧。”
看着那几个跑得比谁还快的副总,蒋明朗脑袋更疼了。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