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下意识的看了祁潜一眼,这一眼让他觉得嘴巴里泛酸的山楂都甜了起来。街上挂的灯笼映得祁潜侧脸如梦似幻,遮住上半边脸的面具显得他多了一份稚气,谢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面具是不是也一个狐狸形状的?
那边祁潜已经接过糖画,走了几步发现谢暄还在发愣,冲他招招手,把手里的糖画递到他嘴边,“试个毒。”
谢暄眨了眨眼,一口咬掉了小狐狸的耳朵,祁潜也不介意,拿过去美滋滋的咬。
吃了一会儿祁潜把糖画塞进谢暄的手里,接过剩下几颗的糖葫芦。
“太甜了。”
谢暄还是有些犹豫,“我去给你再买一串。”
祁潜已经吃起来了,“不要浪费嘛。”
谢暄对上这样的祁潜永远是没辙的,也下意识的咬起了手里被吃剩一半的糖狐狸。
两人视线没有对上,却都不约而同的觉得嘴里的东西甜的要命。
***
谢暄看着祁潜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花灯,自己也和老板借了只笔,心里有很多愿望却突然说不出来了,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还是心底最深的妄念?
看着另一侧的祁潜,谢暄用笔勾勒出他的模样。
“写完没?”
祁潜走了过来。
谢暄嘴角弯了弯,巧妙地把花灯一旋,不让他看到自己写了什么。
祁潜久违的有些孩子气,皱了皱鼻子,嘟囔道:“小气。”
“那你也给我看。”
祁潜摸了摸红透了的耳朵,望了望天,“快点放,放完了还要去猜灯谜。”
谢暄笑着摇摇头,半蹲下来打算放手时,祁潜蹲着挪了过来,“刚刚老板跟我说两个人一起放,要拿绳子栓着。”
谢暄愣了愣,祁潜已经用红绳把两个花灯绑好了。
红绳……
谢暄低头看在近在咫尺的泛红的耳根,克制不住的想要抱一抱他,却也知道,他们之所以会到今天这步,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克制,一旦有一个人脱了轨……
谢暄又想到了祁潜的那只断签……毕竟宫中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啊。
“晚上冷,靠过来点。”谢暄在七月七夜晚的睁眼说着瞎话。
祁潜看了看他,真的靠了过来,低声道:“是有点冷。”说这话时雪白的脖颈就红了一层。
“放吧。”
“嗯。”
两人看着摇摇曳曳顺流远去的两只花灯,因为冷,有些不舍得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
***
“小心点。”谢暄小心翼翼的护着祁潜不让别人磕到碰到他。
有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一对,还以为祁潜是女扮男装,暗暗叹道这位小姐有位疼他的心上人。
祁潜眼睛亮了亮,拉着谢暄往角落走,“大爷,给我捏一个和他一样的面人。”
大爷抬头看了谢暄几眼,“公子是要带面具的?还是?”
祁潜有些遗憾,还是说,“就这样捏就行了。”
谢暄也说,“也给我捏一个和他一样的,就这样捏。”
很快,老头就捏好了两个。谢暄付了钱,看着拿着两个面人左看右看都不知道怎么好的祁潜,心里酸酸。
祁潜眨了眨眼,“先给我拿一会儿。”拿着玩了一会儿,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再捏一对了。”
谢暄摸了摸他的头发全作安慰,这小玩意儿分开放没关系,可是放在一起就不行了,他明白,祁潜也明白。
看着又溜达到另一边的祁潜忍不住叹道,简直就是撒手没。
眼睛手上忙得慌的祁潜一不留神就被人推了一推。
谢暄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带。
祁潜倒没有把手缩回去,只是后半程安份了很多,两人的手都沁出了汗,却没有人提出要松开一会儿。
挤在人群人,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不同。
“喝酒去?”祁潜扬扬眉。
谢暄点头,祁潜去的是谢家大宅的后山,那里是他们小时候溜出宫常去的地方,当年两人盖起的小竹台还在那里。
祁潜灌了自己一口酒,把酒坛子递给谢暄。
对着星空比着得来的两个小面人。
喝到后来,两人都有些醉意了。
祁潜笑的有点傻,比着两个面人跟谢暄说我给你唱戏听啊。
嘴里哼哼着不知道从哪台戏里寻摸出来的台词。
一会儿白衣青年对青衫男子说——“公子这厢有礼了。”
一会儿青衫男子对白衣青年说——“在下与公子一见如故。”
看着后面七零八碎眼看就要悲剧结尾的剧情,谢暄仰头喝掉了最后一点酒,觉得酒有些发苦。
从祁潜手里拿过那个青色的面人往白色的那个靠了靠,“我倾慕公子已久,公子不要成亲可好。”
祁潜愣住了,抽了抽鼻子,清了清嗓子问,“哦?我为何不知?”
“公子收了在下的定情玉佩,想必是对小生也有此意。”
祁潜声音含笑,唱了一大段不伦不类的戏文又道:“公子既对我有意,不如我们就此结白头。”
接着两个面人磕磕绊绊的作出拜堂的动作。
青衫男子覆在白衣青年身上时,祁潜突然脱了外套罩住了那两个小人。
瞪着谢暄,“非礼勿视,别人洞房怎么能看。”
谢暄憋笑,“那不是还没有闹洞房吗?”
祁潜真不知道民间有这个习俗,半晌憋出一句话,“他们那么不容易,就别闹了。”
谢暄眼底发涩,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