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唤了自己这一声教主却是为何,或许是为了嘲讽於他,他却并不在意的。
不过沈梦叫了他一声教主,大约也是失口,脸上便有些懊悔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不曾被人看见。
何燕常想,他留我性命,将我软禁於此,只怕是要羞辱於我,只是不知以他这样的性子,会想出什麽羞辱人的法子。这样一想,倒有些好奇起来。
“若是有美人相伴,长住也未尝不可。”何燕常闲闲的说道。
沈梦微微冷笑,眼中燃起怒意,说:“断手断脚,眼盲口哑的美人教主喜欢麽,倒是可以送你十个八个的。”
说罢,也不等他答话,便不再看他,将他打横抱起,如飞一般,穿过长廊,走到那湖水边上,落在一叶轻舟之上。
沈梦端坐在舟中,将他搂在怀里,何燕常被他点了各处穴道,动弹不得,唯有哑穴不曾点,倒是可以开口说话。
舟身轻摇,他便极不自在,他自小便有些怕水,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此时对着沈梦,却不能露出分毫。沈梦也不知想着什麽,居然丝毫不动,何燕常想,他难道是在犹豫要不要杀我?
便故意出言相激,说道:“便在此处也极好,你一个便可抵那七八个美人了。”
沈梦果然大怒,说:“何燕常,你那龌龊的念头休要再想起,不然教你生不如死!”
说罢竟然将他抱住,飞起身来,踏水而行,雨燕一般掠过湖面,顷刻之间便被他走到湖心。
何燕常见他露出这一手本事,才知道他往日里多有隐瞒,不曾露出真正的手段,心里也有些感叹他的心机。
只是看那湖面雾气弥漫,看不到湖岸,又看湖心小岛楼阁重重,也不知其中有什麽机关,若是要独自走出,只怕不易。
沈梦一直不曾将他放下,紧紧抱在怀里,走入阁中深处,然後问他:“你看此处如何?”
何燕常嘿然不语。
这里的布置格局实在是再眼熟不过了,简直与天心阁一般无二。若是不知此处不是教中,便要以为这仍是往日里他宠爱黄谌,与他起居坐卧之所了。
想来是黄谌想着旧日的情意,所以在这湖心里仿造修造的这一座阁楼,今日里却被用来做他的樊笼。
“如何?”沈梦丝毫不肯放过他,偏要步步紧逼。
何燕常被他抱在怀里,丝毫不能动弹,犹如妇人一般,心里有些郁躁,想,这是黄谌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可是见沈梦紧紧看他,便只是笑着说道,“若是你当真要问,我便答你。”
沈梦眯眼看他。
何燕常笑了起来,毫不在意的答道,“还少一个黄谌。”
十六下
沈梦顿了一下,突然冷笑起来,说:“我倒可以将他的尸身取来此处,只怕那时你又不肯了。”
何燕常知他心狠,说得到便做得出,便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
这阁里曲折往来,犹如迷宫一般,也不知进了几重门,转过了几道屏风,才走到一扇雕花的木壁之後,沈梦用手把那木壁轻轻一推,便露出壁後一间不大不小的暗室来,室中陈列摆设都极简陋,只有床帐十分精致,和便与天心阁里他与黄谌睡过的那张一模一样。
沈梦抬头见了那张床,立时便变了脸色,忍了忍,却还是忍耐不住,出口嘲讽道:“他对你倒是当真有情意的,连张床也要造得一模一样在这里,只可惜下毒的时节倒不曾见他犹豫丝毫。”
何燕常被他抱在怀里,动也不能动,正是恼火之际,听了他的话却沉静了下来。若是黄谌亲手下的毒,那只怕不是一时一刻的所为。
他还不曾带沈梦去山中的时节,黄谌便已离开教中去中原了。若是沈梦说得不错,只怕黄谌给他下毒也有些时日了。
沈梦伸手扯坏床帐,将他放倒在床上,伸手抚着他的面颊,微微冷笑,问道:“怎麽?知道他这样狠毒,你便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麽?”
何燕常好笑起来,说,“甚麽?我只是在想,你方才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要他下毒的时节多犹豫些麽?”
沈梦见他如此回答,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心中愈发的烦躁起来,手下一用力,何燕常便皱了皱眉。
沈梦捏住他下颌,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沉声的说道:“何燕常,你还不明白麽?你今日里已是我的阶下之囚,怎麽还是这样的张狂,难道是不要性命了麽?”
说罢,也不等何燕常回话,便从床上拿起一套白色的衣衫,亲手替他换上。何燕常见他面无表情的替自己换了这套新衫,心里还有些莫名,想,他捉了我,就为了这个?只是浑身的穴道被点住,丝毫也动弹不得,只好随他摆布。
沈梦将他原本的衣衫撕碎了扔在地上,又从锦被中取出数条细链,将他手足都牢牢的锁住了,捆在木床四角。等他做罢了这些,才一一解开了他的穴道。
何燕常再也料想不到他竟会如此行事,一时间只觉着震惊,竟然不曾生出别的念头。
沈梦一解开他的穴道,他便从床上坐起了身来,低头看着手腕上银光闪闪的锁链,心中只觉着十分的荒唐,他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的笑意,开口低声的问道:“沈梦,难道你疯了不成?”
沈梦大笑了起来,站起身来低头看他,声音里带些冷意,缓缓的同他说道:“我自那一日跪拜在你面前,求你恩宠之时起,便早已疯了,难道你还不知麽?”
何燕常见他目光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