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遮想着等这仙君清闲的日子过完了、回去干正事后自会消停,不想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无所事事的游仙。哪怕慕遮自己把仙银用光了滚回各仙境找事情做,这位穷得只剩时间和钱的追求者也不会干什么正事,有的是和她慢慢磨的耐性和j-i,ng力。
听师父三生短叹一声太息地诉完了苦,云离问:“那仙君是何来历?”
慕遮道:“你记不记得,凡间夏国的南边,也就是海州,曾经塌陷过一角?”
“记得。”
慕遮扶额道:“海州塌陷,并不是天神和妖魔所为,而是一个修仙的凡人所为。这位仁兄修得了仙身,取得了成仙的资格,从凡间飞到天上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海州的一片土地,在天上自成一家,是谓臧南仙境。”
臧南仙境是神仙们休闲游乐的好去处。仙境的主人臧南君在那里修建了亭台楼阁、食肆客栈,营造出凡间氛围,吸引各类仙君天神。
慕遮的口吻,想必她的意思是,藏南仙境就是昔日塌陷的海州一角,那位仙君就是思维新奇的臧南君了。
云离道:“师父嫁给臧南君也好,仙银多得花不完。”
慕遮道:“不要。身边多一个人,就不会无拘无束了。”转而又道:“师父就问你一句,留我不留?”
云离答得很爽快:“不留。”
“哎呀,为师这么悲惨,你就放着不管?”
云离道:“你要在诺音阁住下,又不帮忙打理,还嫌我品味不高……求人收留哪有这样的?但我可以给你在司命仙境的其它地方安排一座宅子。”
慕遮想住诺音阁,确实打得有让徒弟照顾自己的算盘。她走得匆忙,没带上自己的仙仆,又不敢上去把人叫下来,怕被臧南君看到脱不了身。为呆在诺音阁,慕遮干脆下血本,道:“为师把仙银分你三成,等臧南的热情过了,为师就回去。”
云离想了想,道:“我不要仙银。”
“哎呀,这就对了嘛,我就说云离可懂事了。”慕遮说着说着又躺下来。
云离道:“我有条件的。”
“说吧,为师满足你。”
“师父,你帮我把封印解开,我想下去。”云离认真地叫了声“师父”,话里有颤音。
徒弟的这种语气,慕遮感觉很耳熟。她想起来了,以前云离小时候,她训练他写簿子,把他关在诺音阁里边不要他出门,云离盯着窗子外边想出去玩,向她请求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语气。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而只能恳求的软糯声调。
慕遮用手枕着头,眨眼睛:“嗯?我不是试过吗……不行的。”
云离道:“那你帮我想想谁行。”
“这解封印嘛,不是说谁法术高仙力强就可以解得开,要看你这种封印,谁会解。强行破坏的话,施加封印的人非死即伤,而且难保不会伤及灵魂。”
“我知道。”
“你得让足够多的人来试试看,这仙界那么大,说不定有谁就会。当然,可遇不可求,你让我想想谁行,我可想不出来。”
若没有机遇,或许真的要等三百年,让封印自动解除了。
云离不再说什么,给慕遮掖了掖被子。
慕遮要住下来,云离肯定会让她住,还能把她照顾得很周到,不同意都只是嘴上说说打打趣而已。
慕遮知道云离最想做的事就只有解开封印这一件,自己做师父的帮不上忙,过意不去,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
云离清浅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光:“师父?”
“呃……”慕遮坐起来,“你要不贴个告示?”
“贴告示?”
慕遮的眼珠转了一转,竟然真的计上心头,道:“你这司命仙境一天比一天萧条,门可罗雀,没有什么厉害人物来往,和你规矩太多,限制了司命小仙摆戏有很大关系。上面的仙君天神个个都说来这里看不到什么东西,谁还会来,你又上哪儿请人帮你解封印呢?你是司命君,这个职位本来是你的最大优势,被你自己放着不用。”
她下了榻,到桌边挥墨写了几排字,又道:“想当年我做司命君的时候,司命仙境可是一派繁华景象。你就贴个告示,说司命仙境的规矩恢复成慕遮君那时候的样子,诚挚邀请仙君天神来看戏。”
“吸引人,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嘛,就把你那封印摆出来,请别人尝试解封。你把你这些年罚的款拿出来当奖金,意思意思,仙君天神只当这是个游戏,就都来玩一玩了嘛。仙银不够,师父的来补。”
“你不如找个名义,办一场游园会,重振重振司命仙境的名声。”
慕遮写的是草书,字体很有她本人的闲散风格,但闲散却又不失气韵。她果真写了一张告示,涵盖了她刚才说的内容,连那“名义”都想好了,就说是开园盛会。
云离道:“开什么园?司命仙境一直都开着。”
慕遮君最后点了一笔,眯眼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道:“咱们司命君云离开窍了,丢开了条条框框的规矩,这里又成了好戏连连的地方,不就是‘开园’吗?”
云离接过慕遮写的告示,默读了一遍。
慕遮继续道:“云离,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司命的簿子并不能写尽凡人的一生,司命能做的只是为那些凡人添加一些良遇或者祸患。所谓悲一分,喜一分,贪嗔痴怨各一分,平淡如水占几分;哪怕司命不写,冥冥中大多数凡人还是会活成这样。”
次日,那告示便传遍各大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