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与武英相识多年,对自己的这位老友格外的信任,甚至到了盲从的地步。他察觉到武英对苍临的欣赏,所以自己面对苍临时的态度也就发生了近乎翻天地覆的变化。
而这些所有的变化都被苍临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一般,每日不是在帐中看书研究地图,就是到校场之上跟兵士们一起操练比武。连日下来,有心人逐渐发现,不管这位元帅出现在哪里,他身后总会跟着一位身体瘦削,容貌清隽的年轻侍卫。
堂堂行军元帅,身后有一两个侍卫当然不稀奇,只是这个侍卫的面容实在是太过俊美,加上晋王是个断袖的传言,很难不让人多想。但出人意料的是,两位行军总管居然没有任何的表示,因此军中虽然有些人颇有异议,却始终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风声。
甚至就好像连苍临本人都没有被惊动。
但其实,军中的所有传言苍临都清楚的很,除了景逸与景峰,在军中还有不少他事先安排进去的人,这些人隐藏在军中的各个位置,看起来与普通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苍临本人都不可能认出他们来。他们并不会与苍临直接接触,却能在第一时间把军中的所有风吹草动传到苍临耳中。
苍临的目光从手里的字条上扫过,看过之后微微挑了挑眉,随手将那字条扔到一边,才伸手从书案上拿起地图,又低头看了起来。
伏玉刚洗过脸,从屏风后绕了过来,他刚刚陪着苍临去校场上呆了一会,苍临跟几个副将切磋了几轮之后,回转身来非要试试伏玉的功底,与他切磋几招。伏玉早就清楚这人一直以来跟着荀成学武,武艺高强,自己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肯定不是对手,但对上苍临那双黑亮兴致勃勃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应了战。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其实伏玉能感觉的到苍临其实是手下留情了的,但奈何两个人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最终伏玉滚了满身的泥土,气喘吁吁满身是汗地回了营帐,反观苍临,倒是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样子。
伏玉顺手从苍临书案上拿过那张字条,匆匆扫过之后,看向苍临,调侃道:“晋王殿下好男风的传闻从都城传到军中,这回怕是又要从军中传回都城了。”
苍临不甚在意的样子:“不过是一些人捕风捉影而已。我自问在军中与你没有任何的逾越,你更是没享着什么特例,一路急行军而来,跟着吃了不知多少苦头。我这个行军元帅做的问心无愧,连孙乾与武英二人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我就算好男风又能如何?”
伏玉弯唇看着他,伸手将那字条凑近了烛火:“你是不在意,但是景逸他们每日听着这种传言,倒是急的很。”
“随他们去吧。”苍临道,“今日调查汉阳城的斥候已经回来了,汉阳城中现在有守军四五万,并且加固了城池,由陈原亲自坐镇,意图死守汉阳城。我们现在虽然兵力占优,但汉阳城毕竟易守难攻,如若不想好对策,直接进攻容易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大战在即,一切以战事为重,谁还有心思管这些胡言乱语?等顺利拿下汉阳城,拿下首胜,很多人也就可以闭嘴了。”
伏玉拿起桌上的剪刀,抬手剪了剪烛芯,让烛火变得更亮一点,凑在苍临肩头往地图上看去。汉阳城在蜀郡城西几十里外,是西南与大周最先接壤的地方。想要收复西南,必须要先拿下汉阳城。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原派重兵守在汉阳城,意图死守。
如苍临所说,这种情况下,想要攻下汉阳城实在是不怎么容易。如果仗着兵力的优势强攻虽然有胜算,但也是惨胜。他们此次出征的目标毕竟是整个西南,是想要彻底铲除陈原的势力,如果在汉阳城牺牲太多兵力,那么后续的战事的胜算就要小的多。
所以这第一战,必须十分的谨慎,而且首战只能胜不能败。
两个人盯着地图看了许久,相对无言。两个人先前都未接触过什么战事,一时之间也很难有什么头绪,只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想起什么对策来。
外面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又暗了下来,苍临放下手中的地图,抬眼看见伏玉微微发红的眼,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回手将地图合上,站起身来:“今日就到这儿吧,在这儿干坐了一个时辰,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等明日上午,我让人请两位行军总管及他们帐下的诸位将军过来一起讨论。”
伏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先前一直以为,行军打仗靠的是武力,现在才觉得,更是靠的是脑子。”说着他敲了敲自己额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挺聪明的,但是现在看看,不过是小聪明而已,私底下的小事上或许能占得一点便宜,这种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却帮不上什么忙了。也怪不得南夏到了我这儿亡了国,我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做得来这种事的人,就算这天下还在我手里,也只会害了这天下的百姓而已。”
苍临走到他身后,抬手替他揉了揉额角,温声道:“南夏亡国的原因你我都清楚,那是从你父辈,甚至祖辈开始一点一点累积下来的问题,到了你坐那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