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此时屋外进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头一次见到少主如此迷惘的模样,那男子不由一怔。
方思明见有人进来,遂敛下心神,若无其事地将那面具重新佩在脸上:“讲。”
“那位公子离开以后,似乎往金陵天牢的方向去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把他给……?”黑衣人说着,比了个手势。
“由他去。没有命令,休要轻举妄动。”方思明寒声警告。
黑衣人:“那刀镇恶?”
“……”方思明沉吟片刻,而后举杯将未喝完的那半盏茶扬撒在地,淡淡应声:“弃了吧。”
“义父那边,我来担着。”
……
这里想必就是天牢了吧?
沈逍遥站在门外,正欲踏入,孰知就被把门的狱卒双双拦了下来。
“站住!干什么的?”
沈逍遥左右转转眼珠,顿生一计,指着自己笑眯眯地同二人道:“我是来探监的。”
“探监?”一人疑道,“有你这样两手空空来探监的吗?”
“我探仇人。大人见过谁探仇,还需带上好酒好菜的来招待他吗?”沈逍遥说罢,轻笑了一声,“我知二位大人是何意。”他从箭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那两名衙役的手中,“小小心意,权当酒钱。通融通融,如何?”
二人见状顿时满面堆笑,掂了掂手中方得的银锭,夸赞道:“小子挺会做人,进去吧!”
沈逍遥拘过一礼:“那就多谢二位大人了。”
“举手之劳!公子,有空常来啊!”
“哈哈哈哈……一定!一定!”
沈逍遥招呼着,谁知他并未踏进牢门,趁那两名狱卒转身之际,沈逍遥便作手刀往那二人后颈狠劈。
将他们双双击晕在地后,逍遥弯下身,从那狱卒身上摸出方才那锭银子,拿在手中抛掷两下,哼笑道:“常来个屁!”
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
还想着等他下次再来?
等死吧!
“我不要吃这个……我不要吃这个……滚!滚!!啊――!!!”
里面忽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哀嚎,沈逍遥神色一凛。
好险忘了正事!
尽管牢中燃着烛火,却因不见天日,仍显昏暗。沈逍遥循声摸去,发现关押囚犯的牢笼里进了几名狱卒,饭盒翻倒,菜碟碎作一地。
沈逍遥藏在墙角,发现地面铺叠的稻草上正有什么金色的物状在扭动。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条壮硕的肥虫!
他们居然拿这虫给犯人喂食?!
“该死的臭婆娘!看看!全糟蹋了!”
“我不要吃这个!救命――放开我――”
就在那女人被摁在地上,要被几人强行吞下金虫时,周遭的烛火陡然熄灭,地牢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啊――”
“大哥你……嗷――”
“呜――”
痛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女人看不见,只能听到鞋子踩折稻草发出的窸窣足音。黑暗与恐惧笼罩之下,她不由得颤抖着地往墙角缩去,一边大声道:“别过来……别过来!滚开――”
她这样叫骂,那人果然停驻了脚步。就在这时,一团通红的烛火于半空渐明,映出一张清俊的脸来。
“别怕。”沈逍遥安抚她,“我是来救你的。”
女人的神色流露出明显的迟疑:“救、救我?”
沈逍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将女人鬓角间一缕凌乱的墨发别向她的耳后,肯定地答道:“是,我是来救你的。”
“所以不要害怕。”
女人瞪圆了一双杏眼,发颤地盯了沈逍遥半晌,见他果然没有什么动作,才渐放下戒备。忽然,她猛地伸手攥紧沈逍遥臂上的布料,近乎崩溃地哭嚷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我是冤枉的――这些人,这些人要喂我吃虫子!我不要――我不要!!公子救我!”
“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一下。”沈逍遥道,“我这里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慢慢说。放心,这些人暂时还不会醒。”
他低沉的嗓音好像一颗定心丸,见沈逍遥一脸的不慌不忙,女人便也跟着镇定了下来。她点点头:“公子你请说。”
沈逍遥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人道:“我本有一副琅轩玉打磨的首饰,哪知前不久遭贼人偷去,便前来官府报案追凶。向那衙府里的大人陈情的时候,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已经身在这此处了。”
琅轩玉打磨的首饰?
此案从头至尾都同琅轩玉有关,想来定是有什么蹊跷。沈逍遥摸摸下巴,又问:“姑娘可知近日新下狱的一个男子?”他拿手在半空中比了比,“大致这么高。手执折扇,是副白衣卓绝,风度翩翩的模样。”
“公子说那个俏人儿?”女人指指西边:“他好似被关在那儿了,公子且去瞧瞧吧。”
沈逍遥颔首:“多谢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在下尚有事情要办,就请姑娘先行离开吧。”沈逍遥将烛盏留给了女子,取走狱卒腰佩的钥匙,独自摸黑,寻到了关押楚留香的牢房。
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当真担待得起倜傥二字,即使被关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也还是掩不住他身上那种非凡的风度,甚至还有心思打趣:
“逍遥可让楚某等得好苦。”
沈逍遥笑道:“少时不见,香帅何至于。”
“少时?你可不见了两日!”楚留香拿收起的折扇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