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充门面,这样的话就失去意义了……而且布料还可能褪色,这也不太好,还得等染色研究和配套的固色研究的再进一步。另外现在世人对中国的颜色似乎有点误解……”
姜老一颔首:“确实是这样。”言语间却话锋一转:“除了我这里,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安排?”
陈泽悦把行程大致说了,姜老点点头:“带我一个老头子多不多余?”
“怎么会,”陈泽悦笑道,“能得您提点是多难得的事,您要同去我们只不过多订几张票而已,不过后面我和一个助理会离开大部队去一趟英国,然后跟着就要赶回公司继续做设计,您看……”
“有点遗憾,不过老二老三看着,应该不碍事,”姜老摆摆手,“飞机这些东西我还是搞不太利索,还要麻烦你们晚辈看着。”
陈泽悦说声“没有问题”,马上一个人就出去跟方蓁说了。不一会儿回来回话,订票一干事宜就此备好。姜老十分惊讶,还道这年轻女孩子了不得,要她来做事能省不少心。
陈泽悦:“……”
可不是么,多能干的助手,要是不用陪她演黄世仁可就更省事了。
第四章
陈泽悦和方蓁坐在从伦敦直飞国内的飞机机舱内。
彼时他们刚从陈泽悦的姑母陈延晖那里谈妥出来,就立马上了飞机准备赶回国内。
陈延晖那边打算分出一支小队伍出来,与江南岸合作推出一组“中国香水”,不同于以龙涎香为代表的传统东方香,而是力图在香水中营造出中国传统植物代表诸如茶、荷、兰、桂等的感觉。
双方谈得还算顺畅,陈延晖有心给自己侄子让利铺路,大方地让出利益大头,陈泽悦领情,也以“江南春”分红作为回报。
陈泽悦不太懂制香,于是香水本身的调制是由陈延晖那边的团队全权负责,他本人只参与香水瓶的设计。方蓁也代表“江南岸”飞快地拿出了一份策划草案,交由陈延晖那边的管理人员斟酌完整。此行方小姐又得到了合作方的一致称赞,于是在进机场前死皮赖脸地装穷讹了陈泽悦一个冰淇淋。
“葛朗台!你这个葛朗台!我就不该跟你一起走!”方蓁絮絮叨叨地控诉着他,“我们俩!就我们俩!你居然来回都坐经济舱!之前一大群人都有商务舱的待遇!为什么你带着我就是经济舱?啊?为什么!凭什么!”
陈泽悦跟她共事这么久,依然不能理解她丰沛的表演yù_wàng,只不过在机舱里放任她表演这么一个一个又俗又吵的骂街泼妇形象,的确又有点儿让人抬不起头,遂决定屈尊纡贵地配合她演一会儿,温声细语地劝她道:“你就消停一会儿,好不好?有事回家说行不行?都是一个飞机,能有多大区别?”
说到最后没忍住ooc了一下,酸不拉几地说:“……要是我葛朗台,现在你就该在爱尔兰海泡着了,还想坐飞机?”
方蓁杏眼圆睁:“你说——”
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陈泽悦自行改了剧本给自己换了个人设。只见他端坐在位,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副六十年代小喇叭的腔调,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里硬是背出了个抑扬顿挫:“历史,难道不是,一个生命整体朝另一个生命整体的延续?——”
方蓁一脸“你说啥”,前排和左边两三个看上去是亚裔的老人都盯着他,陈泽悦毫不受影响继续发挥:“有些环节不必经历——有些历程却决不应该忘记——”
一对老夫妇热泪盈眶:“对!幸福的新社会我们也不能忘了忆苦思甜!”
方蓁:“……”
常年水边走,怎能不湿脚?
方蓁翻了个白眼,却看见坐在窗边的一个一直睡觉的人被吵醒了,连忙扯一扯陈泽悦衣袖。
那人她一上飞机就注意到了,许是比他们早登机一会儿,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动也不动,大大的连衣兜帽盖在头上,只露出一点下巴尖和细碎的淡金色长发。
方蓁也算是在时尚界倒腾了这么多年,阅人和衣服包包无数,一看就知道那人身上款式简单的衣服也是大牌。此外这人虽然委委屈屈地蜷在座椅里,仍然能看出其肩膀平正、身量高挑且皮肤细腻,大约也是个清秀可爱的美男子。
只不过她对人生产生了一丁丁怀疑——为什么能穿整套纪梵希的人要跟葛朗台一起蹲经济舱?难不成今年流行“忆苦思甜”?
眼下却来不及怀疑人生了,方蓁怀着一点吵醒有可能是美人的愧疚,揪着陈泽悦的袖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把兜帽拂开,露出及肩的金色直发和一张瘦削苍白的脸——竟然还算是个熟面孔。
然后他冲他们微微笑了一下。
方蓁感觉自己脑子里炸出一朵小火花——连陈泽悦也愣了。
居然是路德维希。
——费恩·路德维希。
看到路德维希的脸的那一刹那方蓁有一点慌乱。
哦,倒不是因为这位女流氓春心萌动了,只是因为……她在听到陈泽悦“说服他穿裙子”的建议时,竟然微妙地动了歪念头。
佛曰,不可,不可,酒色财气,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总而言之就是有点尴尬。
方蓁飞快地偷看了陈泽悦一眼,见他那张扑克脸竟然也被震惊崩开了一条缝,登时觉得平衡了一点。
路德维希嘴唇微张——方蓁在这个时候还能忙里偷闲地想起来这位是德国籍的,正在等着判断他说的是英语还是德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