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很小声地嘟嘟囔囔:“更大更好,那也不是西坛了,宁西,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
看她像掩饰悲伤似的,很快走了,贺宁西打开了衣柜,突然注意到旁边的保险箱,看着它陷入沉思。
收拾了几天衣服,这天早上贺宁西正对着保险箱发呆,戴嘉辰的秘书突然登门造访,保姆叫贺宁西下楼来,贺宁西看他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把保姆支开:“你来干什么?”
秘书道:“戴院长问您收拾的怎么样。”
贺宁西笑了下,“放心,回去跟戴嘉辰说,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后天就走,用不着他监视我。”
秘书低下头,像很难开展措辞似的:“你后天的飞机是早上九点半,戴院长想你早上往飞机场赶太不方便了,如果你这边可以,我们觉得改签到周六晚上比较好。”
贺宁西的脑袋嗡得一声:“什么意思?就多一个晚上都不肯让我在这儿待,他要干什么?是不是我走了他就过来拆我的家了!”
秘书很为难地低着头,不吭声,半晌道:“戴院长只是希望你方便一点儿。”
贺宁西整个人都在哆嗦:“你去告诉戴嘉辰,敢把我的飞机提前一秒钟,我就不走了,对簿公堂是吧,我等着!”
秘书支支吾吾,贺宁西突然走到他面前:“你不好说,我亲自给他说,我和你一起回医院。”
秘书道:“他现在……不在医院。”
贺宁西怔了下,今天是周四,这会儿才九点多,也不是休息时间,戴嘉辰不在医院能在哪儿。
秘书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他在家呢,他让我务必把你劝好。”
贺宁西气急败坏:“你劝没用,我自己跟他去说。”
秘书一直拦他,可没拦住,贺宁西直接去开自己的车,秘书也只好尾随,到了畅园戴嘉辰的别墅门口,贺宁西敲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戴嘉辰穿着件皱巴巴的衬衣,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泛起,显得很颓废,看到贺宁西,明显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贺宁西随即进屋,屋子里家具放得很全,可就是没有一点人味儿,进到客厅,他有一丝晃神,沙发侧对的地方撤掉了一组矮柜,摆放了一架黑色三角钢琴。
戴嘉辰过来了,没有给他倒水,径自到沙发上坐下,把一个金属相框抱进怀里。
秘书这才从玄关进来,神色紧绷:“戴院长。”
戴嘉辰瞥了他一眼,冲他招招手:“你回医院去吧。”
贺宁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戴嘉辰也没理他,依旧抱着那相框盯着面前的钢琴发呆。
贺宁西抿了抿嘴:“星期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不可能改签,你要是非改签,我就要重新考虑走不走了。”
戴嘉辰抬头看了他眼,将近一分钟之后才说:“我知道了,那就不改。”
贺宁西瞧着他,分明自己比他痛苦,可他却前所未有的无精打采,有些不想说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前两天不是威风得很吗?公安局开始查你了,还是法院给你寄传票了?”
戴嘉辰眼皮上翻着,两个眼珠像不会转一样,贺宁西看了,自己都有些害怕。
他很机械地说:“星期天早上你走,你的目的不就算达到了吗,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可以走了,我没心思和你说话。”
贺宁西不自觉捏紧了拳头:“你别忘了,我是被你逼走的,戴嘉辰,不管你以后要到哪个庭应诉,那是你的报应。我知道你让赵盛来劝我,你觉得你成全了我?”贺宁西说着说着,冷笑出声,喃喃低语,“你成全我什么了?一个什么都有的你,成全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我。这是你的成全?”
他边说边抖,情绪激动,简直像摇摇欲坠的树叶,戴嘉辰看了,面无表情,但显得那样阴森可怖,不说话。
贺宁西说着说着,突然声音哽咽,像无法正常说话似的,发出每一个声音都那样困难:“可我,一直爱你,我无数次地想,只要我想开点,医院可以给你,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你呢?”
戴嘉辰依然沉默。
贺宁西觉得他说点什么都比沉默强,哪怕是跳起来骂自己,让自己彻底清醒呢?
这样的回应,就说明了一切,他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走开:“行,我如你愿,我之所以走,因为我告诉我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如你愿,不仅仅是因为我爸,所以以后你再拿我爸来威胁我,不管用了。”
他还没走到门口,突然飘来戴嘉辰的声音:“你要真如我愿,我还有个要求。”
贺宁西停住,暴躁地问:“什么?”
戴嘉辰很清楚地说:“给我弹一遍肖斯塔科维奇的《抒情圆舞曲》。”
贺宁西愣住了,有那么个瞬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忍不住回身:“你说什么?”
戴嘉辰也站起来,望着他:“弹一遍肖斯塔科维奇的《抒情圆舞曲》”。
贺宁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听这个曲子,为什么笃定自己会弹这个曲子,也因为在这样的时刻,他提的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要求而愤怒。戴嘉辰显然对他没有一点尊重,凭什么,自己被他夺走一切,甚至连家都不能待,还要满足他这样的要求,供他取乐?
贺宁西气的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跟个傻子似的,爱着你不敢承认,口是心非?我告诉你,我对你不可能予取予求。叫我弹?你不配!”。
第50章
说完这话,他像风一样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