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魏王登基才能确保皇权牢牢掌握在皇帝手里而不被外戚和士族控制。但要得到皇帝的支持,就必须按照皇帝的意思行事。皇上此时恨他间接害死了二皇子,看在神医的份上没有马上杀了他,但也绝对不会让他活很久。
想到这儿,他突然这黑漆漆静悄悄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只要魏王登基,他的理想就实现了一半。那另一半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咬破了手指头开始写字。
当那个狱卒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把那块布交到了他手上。
当魏王拿到那块布的时候,上面只有浅浅的几个字“统一之魂在于统一人心”。
寥寥几个字,只能靠参悟了。
其实重五也想写详细点,无奈咬手指太痛了,就那几个字也是他把十个手指头都咬破了才写成的。算了,就那样吧,他一个快死的人操心那么多干嘛。
重五没了牵挂,也不抱希望,日子反而轻松起来。
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以前的事。奇怪的是,他回忆的最多的居然是第一次见到魏王的场景。
那衣角,那眉梢,就连他拿着茶杯的手指弧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整个人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在他眼里却像一个发光体那样明亮。
虽然他宿在三少爷房里,但他明白他们没做什么。屋里有酒味无腥味,被子微皱但不凌乱,旁边的靠榻上还有一床新被子。
就像他说的,他只想要一个荒淫断袖的名声罢了。
而对自己,他说他想要一个深情断袖的名声。
深情?断袖?这个名声不错。
如果他真的有一个那样俊秀深情的恋人似乎也不错。
之前不久,他还坚信自己不会喜欢上那样冷酷视奴才为草芥的人呢。没过多久却又自己打脸了,重五自嘲地笑了笑。
“吃饭了。”狱卒敲了敲门提醒他。
他摸了摸碗,这次在窝头旁边居然还有一枚鸡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餐。
管他呢,吃了再说。
好在,他们没给他放一块肉进来,要知道,他是不吃肉的。
一连好几天,窝头不但从一个变成了两个,鸡蛋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才意识到,那应该不是最后的晚餐,而是某人又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那个人能做到的,他相信。
就算是没有他的这些行动,他也能做到。但若能不动兵刃,当然更好。他所做的这一切,一则避免了流血,二则也让他能名正言顺地继位,这对以后的统一大业至关重要。所以,就算他要老死这个黑狱,也都是值得的。
又过了几天,那个新狱卒带着一个人过来送饭了。
他递进来一个布包说:“请公子尽快换上这身衣服跟我走。”
重五问他:“皇上恢复早朝了吗?”
“皇上依旧在静养,目前是魏王监国。”
那就是还没有登基。
他不能功亏一篑。
“我不走。”他把布包递回去。“你赶紧把这些处理掉,别让人抓住把柄。”
那狱卒见他坚持,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果然,下午就来了几个太监,进来就直奔他的牢房。打开门拿火把照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看来是有人在皇帝面前嚼耳根子了。
晚上,他就被换了牢房。
手脚被铁链拷住扔到了水牢里。
大概是皇帝又想二皇子了。
说起来,还是以前的黑牢好一点。至少在那里,被他咬过的手指在慢慢愈合。而在水牢,没来得及愈合的地方已经开始红肿溃烂了。
根据以前行医的经验,他最多能撑十天。十天后就算他被救出去,也药石无医了。
两天后他开始发烧,他觉得自己都烧糊涂了。居然看到了魏王还有师傅。对魏王他只有遐想却无牵挂,而对师傅,他却充满了愧疚。于是他说:“徒儿不孝。”他没什么力气,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不记得了,因为他又晕过去了。
柏春记得自己的另一个徒儿白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徒儿不孝。”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涂在了重五的手指上,又给他灌了几颗自制的药丸子,这才转过身对魏王拱手道:“多谢魏王救我徒儿一命。”
魏王在继位的敏感期带他来看一眼,已是担了不小的风险,纵使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理由,但他也感激不尽了。至少,他来这一趟暂时保住了徒儿的手指和性命。只是恐怕也保不了多久。
没过几天,皇上病情突然恶化,留下了一道传位圣旨,便驾鹤西归了。
魏王名正言顺登基称帝,国号炎盛,史称炎盛帝。
第5章 终章
炎盛帝发布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取消水牢,原本水牢就是关押一些尚未定罪的重型犯,现在既然取消了水牢,里面的犯人自然要立即提审,分别判定了。
重五所涉的案件可大可小,往大里说,他参与了谋害二皇子,罪无可赦。往小里说,他只是在正常医治病人,可以即刻放人。坏就坏在他是前皇帝亲自下令关押起来的,要把他放出来,不但要对季贵妃和季氏有所交代,还要名正言顺不违逆前皇帝的旨意才行。
“我打算让你去寺庙。”魏王顾泽雍,也就是现任皇帝跟他说。
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戒备森严的重犯牢房。虽然是牢房,但是有被子盖,有好饭好菜,没有肉。
“谢王……皇上恩典!”他是真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