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抬头看了眼饭桌前大病初愈的池裕林,赶紧打消了脑子里奇怪的念头。
吃完晚饭后,池烈回屋裹上被子玩游戏。有一个关卡折磨了他好几天,没想到刚才走神儿的时候就通关了。屏幕鲜花绽放的画面没有令池烈产生成就感,反而还厌倦了,他把游戏一关,平躺在床上重新打开手机。
反正马上要跨年了,发个“新年快乐”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只要注明是群发的就好了,不会引起怀疑。但这样也很难得到回复吧,毕竟看起来是没非常诚意的祝福。
或者再等等,零点发比较好?在拜年的高峰时间段,很多人的消息混在一起,出于礼貌都会尽快回复吧,恐怕都来不及发现对方是谁。
池烈抱着手机慢慢地等零点,中途还差点睡着了几次,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
朋友圈出现了新的小红点,那熟悉的头像令池烈毫不犹豫地点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光线很暗的夜景照片,依稀能辨认出是在驾驶座的位置。照片边缘的路灯模糊,应该是边开车边拍的。
[上流婊子]:走了,搞对象去。
池烈看到那刺眼的几个字忽觉胃口发凉,沉住气往下又看到评论区的一条:
[上流婊子]:感谢各位关心。有主了,新的一年跟他一起走。
池烈没有再多看一眼,干脆利落地退出微信,打开浏览器,手指飞快地输入几个字:
“打人判几年”。
噢,只要别太严重,三年以下而已。何况自己背后有当民警的哥哥这座靠山,或许托关系什么的能减刑吧。
池烈认真地开始在购物网站上找看着顺手的钢管,尺寸大小无论怎么看,都合适抡在雁回的头上。
不知道这个混账的男朋友知不知道他平时总混在酒吧,没准经常带人回家,还xìng_sāo_rǎo自己的学生。这些罪状雁回肯定都刻意隐瞒了,真他妈害人不浅……不对,也许对方清楚雁回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说不准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正好配一起。
池烈此时竟有着出乎寻常的沉稳,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当怒意爆表的时候,反而冷静了起来,会产生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不必再受困扰了。
之前自己胡思乱想了太多,其实也早意识到有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只不过都有意避开了而已。
现在,池烈又可以坦坦荡荡地面对自己了。
他如释重负地把手机锁屏,刚闭上眼时又感觉到光线的存在。眯着眼发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雁回。
不假思索地接了。
“睡了吗?”对方清透的声音传过来,语气几分愉悦,“我正好路过你家附近,方便下来吗,给你发红包。”
池烈清了清嗓子,一瞬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既然只是路过就别多此一举地停下来了啊。池烈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点嘶哑:“不方便。”
“我可是在楼下冻着呢。”
“……”池烈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好像真的很冷的样子,“你就不能微信发我吗?”
“当面发不是更有诚意吗?”
如今还恬不知耻地提“诚意”二字,根本没有任何自知之明。池烈从床上爬起来,俯身拉开柜子的抽屉,拾起自己以前随身带的小刀藏进了袖口里。他也不知道这种举动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见雁回必须得带上点防身工具,又不会真伤了他,哪怕掏出来表示划分界限也好。
池烈披上自己的外套,一开门就感受到了外面的冷空气,皮肤上的温热立刻流失了。
他走出楼栋,看到雁回倚靠在车边,修长的身体裹在灰色的大衣里,明晃晃的路灯照得他脸颊格外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肃穆的优雅。雁回稍稍转动了脖子,他也注意到了池烈,却没有走上前,只是用那双瞳仁幽深的眼睛暗示少年自己走过来。
池烈没有与他多交谈的yù_wàng,隔着很长的距离没好气地开口:“你赶紧的,我困着呢。”
雁回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不疾不徐地踱步靠近他,在一个适当的安全距离停下来,若无其事地伸手,把池烈的衣领往里收了收。
心脏一下子就拉起警报。池烈警惕地盯住雁回的脸,尽可能使自己的表情凶恶些。不过雁回完全没觉得眼前这人的脸能达到可怕的程度,越是故意发狠的眼神,就越有种虚张声势的有趣。
所以雁回故意没有松开手,保持攥着池烈衣领的姿势,轻描淡写地说:“本来还想带你一起去转转,不过这大半夜的,你应该不愿意折腾吧。”
池烈差一点又陷入了雁回的圈套里。他终于发现,雁回总喜欢说以“本来”作为开头的句式,什么“本来还有很多话对你说”之类的,明明无法鉴定这些话的真伪,但却能给人一种造成了遗憾的错觉,显得雁回好像处在一种被拒绝的可怜境地似的。
池烈觉得自己此时精明无比,智商占领高地,看穿雁回的一切伪装简直不在话下,于是干脆地指出他来的原因:“你不是路过吗?”
“是啊。”
“那……那你快走啊,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池烈把手摊开,伸到雁回面前,“红包呢?”
他看到雁回从口袋里掏出来红色的信封,心里意外竟然真的给自己准备了,不是撒谎。放在手上,还算有点分量,池烈收回手定睛一看——这红包怎么长得跟喜帖一样。
“普通的红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