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若只是转个头还好,他干脆直接端着盘子转身走过来了,等池烈看清他脖子胸口甚至连腰上都有那些大大小小红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后,差点腿软得站不稳。
他多少也能意识到昨晚过得多荒唐了。
不过趁雁回强占上风之前,自己要先发制人。池烈眼睛不再看对方的胸口,皱眉指责道:“连鸭子都懂售后服务,你他妈自己爽完就不管别人了啊?”
雁回把一碟做好的早饭放到桌上,无辜地抬起脸回应他:“我哪有不管你,是你自己死活赖在床上,说什么没本事把你射满就别想拔出去……”
池烈脑子立刻卡顿了,涨红着脸愣在原地,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驳。
“我也没办法呀,你喝多了怎么哄都没用,毕竟是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我让你憋着不是更没人性吗?”
池烈心里一万句脏话拧作一团,但都没力气宣泄了。
在见证了少年自尊心彻底粉碎,垂头丧气的状态后,雁回终于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你不是我说的那样。”
“……操你妈你有病——”
“实际情况是,你比我说的那样还过分。”雁回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手指沿着腹沟撩起自己的内裤边缘,“下面还有呢,要看吗?”
池烈脸上的惊恐掩盖不住,一瞬间忘记摇头。
雁回看他这个反应又忍不住笑着叹气,只好从沙发上拿了件衬衣披上,把身上的痕迹盖住了。他在池烈身旁坐下,把碗筷递过去,轻声道:“我说了,‘放心吧’。你不用为这种事恼羞成怒,忘掉就好了,反正我又不会威胁你什么。”
池烈沉默了一会儿,表情缓和下来,别过脸不再看他了。
气氛就这样冷却下来,谁都没说话。
雁回慢慢系好衬衣扣子,当他正要把最后一颗纽扣塞进去时,耳边响起了池烈有些阴沉的声音:“我才不怕被你威胁。”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又把纽扣系好。
池烈慢吞吞地吃早饭,忽然感到无所适从。
现在他暂且能以“白天炎热不适合出门”为理由留在这里,可是时间再耗下去,雁回迟早会疑问自己为什么还不回家,那他该怎么回答。
高考结束也算是毕业了,失去学生这个身份,他实在找不到新的立场能理直气壮地麻烦雁回。人越长大就越要学会直面自身的缺陷,池烈承认自己习惯了恃宠而骄,且不甘愿为谁收敛。这份私心来源于自我保护,如果对方选择退后,那么他就再也没底气向前。
雁回见他快吃完了,就点了根烟,随意问道:“暑假有什么想法吗?”
池烈摇头,犹豫一下还是补充了句:“太热了,不想出去玩,家里又总没人……管我饭。”
“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雁回笑道,“你有空可以来我这儿。”
盘踞在心头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池烈没想到雁回这么自然把这件事提出来了。果然是自己胡思乱想太多,实际上这种事对别人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吧?
毕竟,谁也不是失去另一个谁就不能活,再有刺激感的糖分都只不过是生活的添加剂。对于池烈来说,唯有自己才是支撑下去的水源,即使寡淡无味也必不可缺。
——但是。
雁回起身离开,过了会儿又回来坐下,把一枚备用钥匙搁在池烈眼前。
他声音是那么轻描淡写:“不用还了。”
池烈却把这四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啊,我还是自私地祈求着。
——想让你注视我,靠近我。
——想让你期待我,需要我。
[尾声]
夏日炎炎,阳光刺眼。
高三毕业生与学校最后的告别是在填报志愿这天,除了提前批次的学生,剩下的人又都重新回到了这间教室。
雁回讲完注意事项后就忙着跟几位家长谈话了,底下学生们交头接耳得很是热闹。
池烈的最终成绩比前不久保守估分时高了不少,能选择的专业院校范围也变宽了。不过在这件事上,家里人不会过多干涉,非常尊重他的意愿,趁着年轻,无论学什么都算充实人生了。
于是经过好几天的考虑,再结合几个目标院校的具体情况,池烈选择了最感兴趣的那个,而并非最优选择。地点在一个靠近海边的城市,看起来环境还不错。
书面和电子版的志愿都填完后,就要去班主任那里签字领红皮毕业证书。前面几个人排队,其中一个平时很感性的女生这时候又忍不住哭了,抹着眼泪说舍不得老师和同学们。
雁回拿着纸巾,亲手帮她擦干净泪痕,拍着肩膀安慰好久。
等所有人都把毕业证书领完,池烈才过去,看也不看雁回一眼就直接弯腰签字。视野里的光线忽然暗了,池烈仰起脸,雁回就忽然探过来在自己的唇上啄了一下。
还好用书挡住了,班里可还有其他人在。
雁回单手把那本毕业证递了过来,池烈用余光都能看到他脸上轻浮又恶劣的微笑。
“以后可要努力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啊,池烈。”
又是这种熟悉的阴阳怪气。
“不劳您费心了,”他瞪大眼睛,咬着牙道,“雁、老、师。”
池烈一手狠劲地抽过那本毕业册,夹带着其他一些有的没的纸张离开了教室。
要说如何界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池烈依然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对应。绝对不是敌人,因为他们能从彼此身上获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