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对方一声后,雁栖站到施景深面前挡住他,等对方收住脚步自然地看向前方障碍物的她时,她立刻又叹了口气,无奈地抬头看向对方:“这并不算什么,我都习惯了。”
“嗯?”
雁栖朝施景深摆摆手,“从两年前我见到那串佛珠第一眼开始算起,他已经拒绝我十几次了。这次,只是很普通的又一次而已,所以你不需要内疚啊。刚才他不理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今天是不打算卖给我了。”
两个人说着话的同时继续逛着其他的摊位,但雁栖并没有再买什么的打算,只是很有兴致地为施景深讲述着各个摊主曾经卖出过什么样的宝贝,又曾经被多少不识货的客人气到。
克拉玛小镇的建筑像是一个圆,四周小巷联通,每条路最后都能通回主道。
于是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他们也已经回到了主道的喷泉旁边。
周边街灯亮起,昏黄的光亮点缀在繁枝中。
飞虫被吸引着扑向灯罩下,凑得近了还能听清嗡嗡的声响。
偶尔会有夜风吹来,将飞虫的追逐和人群的燥热吹散。
雁栖靠坐在喷泉旁,想着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似乎应该回去找师傅,可是……她有些不想现在和施景深分开。
雁栖坐在那烦恼着,突然发现施景深竟然也一直没说话,她抬头去看,见施景深视线一直在动,像是看到了什么目标一样。
“你在——”
“雁栖,抱歉,请你在这等我一下。”
还未问出的疑问被对方打断,于是雁栖只好状况外地看着施景深朝她身后的方向跑去。
他看到了什么……
想到施景深并不熟悉这里的路况,此时天色又黑下来,雁栖立刻站起身用视线追逐施景深,但对方此时已经渐渐融进游人中。
十分钟后,雁栖终于在主道对面的石砖路上发现了施景深,他正双手插袋面对着谁,对方被树荫遮蔽,看不清样貌。
雁栖穿过游人走近,随着距离的接近树荫下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当看清是谁后,雁栖诧异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立刻走近。
下一秒,她做了一个决定,躲在施景深身旁的树后猫着头开始了偷听。
此时正是克拉玛小镇狂欢周,夜晚比白日来的喧嚣。
四界各地的背包客在这里挥舞着自由,闲谈和高歌从不停止。
于是背对着她的施景深并没有发现雁栖走近的脚步声,依旧将精力放在进行的谈话中。
“老板,我向你道歉。”施景深说的是当地话,这让雁栖又一次意外。
对面的人就是刚刚离开的摊主,此时正靠在青石堆成的古围墙上看施景深,“你这样追了我一条路只为了给我道歉吗?”
“我想买下那串佛珠。”不在雁栖身边的施景深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说话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些霸道,是习惯处在上位的人惯有的声调。
在老板出声之前,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卖,但我需要它。所以,你可以随意提出条件,我会做到。”
“为了那个女孩?”摊主的话听得雁栖羞涩不已,她紧张地看向施景深。
施景深顿了下,垂下眼似乎有些窘迫,下一秒,雁栖见他抬起头重新直视对方,黑色的瞳光亮如星月。他答道:“这不关你的事。但是是的,就为了她,也只为了她。”
摊主吹了声口哨,被激起兴味地看向施景深,说:“这真有趣,我一向喜欢有趣。我也不是冷血的人,那么如你所愿,现在,请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你办到了,那串珠子就送给你。”
“什么?”施景深明显被惊到,看向摊主的眼中都是茫然和不解。
“忠贞的爱情比不过男人的自尊吗?”摊主笑起来,顺手摸着乱糟糟的胡须。
雁栖攥紧拳头死死地看着摊主,原本还觉得对方跳脱的个性很洒脱,但此时却让她非常恼怒。
她知道摊主一定是看出施景深的地位,所以才故意说出这种话为难施景深。
施景深接下来如何应对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此刻她只想走过去让摊主承担作恶的后果。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当摊主话音刚落她就走出了树后。
然而当她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刚好传来一声生涩至极的哭腔。
作为情绪障碍的患者,施景深对悲伤情绪十分陌生,于是这声哭腔显得极度怪异。
雁栖倒吸口气,她没想过施景深真的会这样做。她站在原地,却像踏进沼泽,怎么也走不到对面。
她面前的施景深身材高挑,器宇轩昂,即使处在异国也依旧是人群焦点。
没有一个人能够将这样的施景深看低,可是此刻他却自己选择了弯腰。——为了她。
施景深想如正常人一样勾起悲伤的情绪引出眼泪,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如一块扎实无缝的木头,根本不懂调动情绪的开关在哪,于是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