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了,虽然依靠暗淡的月光还可以勉强看清脚下的路,但稍远一些的地方却像是被黑色的墨汁给粘着成了一片,已经分不清哪是路,哪是草丛了。
沢田纲吉默默叹了口气,准备把斋藤七给弄醒。
不过等到沢田纲吉抓起斋藤七的领口准备用力摇晃时,看见斋藤七眼底的一片淡淡的青黑,他又有些不忍地松开了手。
这几天阿七应该没有睡好吧,听到了废刀令的消息以后。想到这里,沢田纲吉认命地把斋藤七背起来,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一步挪上山。
“呼~呼~”好累……
沢田纲吉突然感觉背上的斋藤七的脑袋在他脖子边蹭了几下,带着些水汽的湿糯的呼吸打在沢田纲吉的脖子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沢田纲吉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有些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紧了紧托住斋藤七的双手。就像是突然向湖中投进一粒小石子一样,心里……好像蓦地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有些痒痒的,还有些软软的。
就好像……
斋藤七梦呓:“唔……章鱼烧……”
沢田纲吉黑线:……你接的真是恰到好处啊!
不过被斋藤七这一囧,沢田纲吉心理倒是平静了许多,没再去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觉了。他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拔腿继续摸索着前进,准备一鼓作气地走到山顶。
然而没走几步,沢田纲吉却听见身后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又是这样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
难道……
沢田纲吉的后背开始渗出大片冷汗。
难道其实他们不是人!?
沢田纲吉的脑中开始走马灯似地闪过一系列日本恐怖传说——
听说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沢田纲吉抬头望了望墨色的天空,一轮圆月恰巧嵌入其中。沢田纲吉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在荒僻的、黑暗的山间,常有死去士兵的灵魂出没——沢田纲吉咽了咽口水,抱住斋藤七的双手紧了又紧,直到感受到斋藤七紧贴在他背后的心跳,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们会将过往的人们当做战场上的敌兵,然后——沢田纲吉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恐惧渐渐被坚定所替代。
不过他们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害怕光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粒死气丸,这是reborn给他的据说可以暂时变为死气状态的药丸。
不过这还只是试验版,真正的还在开发中,虽然reborn说不会有危险,但也不知道吃下去会不会有用,而且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沢田纲吉一口吞下了棕色的小药丸。
下一刻,他的额头处生出橙色的明亮的火焰。
由坂田银时所带领的攘夷小分队正趁着夜色奔驰在这荒山里。
自从废刀令的消息传开以后,幕府已经逐渐开始派遣军队剿灭攘夷军了。目前仍旧活跃如初,并且可以真正算得上天人的心头大患的只剩下他们所在的长洲番攘夷军还有西南边的军队了。
其他的志愿军死的死,散的散,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屈服在幕府和天人的威逼利诱下,将刀剑对准了曾经的同伴。
而比起天人的火力和幕府的倒戈,看着同伴们一个又一个的牺牲而战况却毫无转机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现在大概还应该加上一点,那就是百姓的厌恶。
在战争初期,这些由人民自愿组织起来的攘夷军在百姓心中还是英雄般的存在的话,十年的战乱为他们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混乱与伤害足以让他们从心里开始厌恶战争。
战争所带来的伤害令这个国家伤痕累累。这十年里,无数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无数家庭支离破碎,被战火波及。
对和平的渴望让人们开始厌恶战争,厌恶着开战的双方,无论是天人,还是攘夷志士。
如果说幕府的倒戈让他们腹背受敌,那么百姓的排斥则让他们孤立无援。得不到百姓的支持,物资与住宿就成为了困扰他们的大问题。因为少有人愿意接受他们,所以他们只得避开人群,行走在少有人烟的地方。
比如现在。
假发到敌方卧底,而坂田银时所带领的一小队负责与他接应。可是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们还没看见假发的身影。
几个队员现在还负着伤,需要被好好安置。坂田银时无神的死鱼眼里泛起一丝苦恼,难道今天又要露宿野外吗?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半山腰,也不可能就在这里过夜,干脆就到山顶去搭营好了,山顶应该有一大块平地。于是坂田银时带着一干人向山顶行进。
虽然还带着伤员,不过毕竟是习惯了刀光剑影的攘夷志士,所以这些伤痛在他们看来并不算什么,没有拖住他们行进的速度。
走到离山顶不足三十米处,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坂田银时突然一个摆手让后面的人停住了脚步。离他最近的刀疤脸男人刚想询问原因,却在几秒后也变了脸色。
因为他们都听见了前方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人踩着草丛行走一样。坂田银时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团影子。
这么晚的天色,这么荒僻的野外。挡在他们前面的会是什么呢?
顿时,坂田银时的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恐怖传说——
听说在每个月都月圆之夜——坂田银时望着天上的圆月,觉得自己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