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争气,省了为师的麻烦,就怪不得为师喜欢你,说那么天真的话,反倒显得更可爱了。”
说罢,他侧头往谢衣脸上一吻,笑看谢衣瞬间乱了镇定悠然的气场。
“哎呀,师尊何时也变得如此……如此不正经。”
“秘密。”沈夜再次弯起嘴角,深深凝视谢衣,眉梢眼角似灌入了点点春风,荡漾着格外深邃的温情与喜悦,这神情甚至可称为窃喜了……
“谢衣,敢说为师不正经,难道你就很正经么?”
话音方落,沈夜看谢衣一眼,目光移开去,溜过院中光洁地面,在藩篱上跳跃,然后腾空而起,最后停在大门上的匾额当中。
江海寸心。
第60章
谢衣顺他目光看去,时当正午,日影明媚,那匾额上几个大字衬着秋色,正于门楣下方熠熠生辉,直如几点灯火,暖热崖上孤高冷寂,透析百年岁月悠长。
他忽有片刻痴了,眼中那四字仿佛荡漾起来,如半山腰潺潺的溪水,波光粼粼,汇流而下。谢衣盯着那处,没有说话,沈夜也没有说话,手慢慢按上他背脊,将他搂紧,再顺着他柔韧的黑发抚落。
“师尊……知晓了?”谢衣低声询问,言毕忍不住轻声一笑。
“方才知晓的。”沈夜在他耳边答道:“你书房里恰好有本文集。”
“唔……”话说到这份儿上,谢衣终究有些尴尬,也不去看沈夜几乎贴着自己脸颊的面容,只低头盯住他胸前,低声道:“当年也是无意中得到那本书,读过几遍,后来随手写在匾额上……”
“嗯……?”沈夜话中带着笑意,显然并不信他这“随手”、“无意”的说法,手臂也搂得更紧了,那藏不住的春风得意劲儿几乎从他丝丝缕缕的发梢上散逸出来,将谢衣密实包裹其中。谢衣只觉陷入了一处绮丽温软的绝地,虽知已无路可走,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看沈夜意思,分明是要他承认点儿什么,可他素来自重,从未体悟过风月情长,而今又历几番生死,一时间还真不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般……
他忽然感觉眼前这位素来沉稳冷肃的师尊,此番好似严冬已尽,冰雪初融,高天孤月在自己面前,竟也生出了暖光。
想到此处,谢衣头埋得更低,趁沈夜不备,推开他就往内走,口内说去修理被无异打坏的偃甲。刚迈出两步,沈夜却又贴了上来,一手从后搂住他腰,一手抓起桌上书册,堪堪翻到那页上,举到他眼前,说了声“念”。
谢衣一怔,忍不住腹诽,怎么此刻他才发现,师尊竟如此……方才那样还嫌不够,还要逼自己当他面念出来?
那实在……
“念。”
沈夜嘴唇贴在谢衣耳朵上,再次下令。此刻他似乎又恢复为流月城中说一不二,不容臧否的大祭司,一言一行都那样迫人顺服。然而,他此刻呼吸间吞吐的热气,与那唇齿微动时的震颤,全一丝不差地传到了谢衣身上,似乎透过皮肤、穿过肌理,一直颤到骨髓与心脉之间,打得神魂上都发起热来……
谢衣本可推开他,只需要一点灵力,就足够让无法动用灵力的沈夜败退,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甚至在这一瞬间忘记自己身负绝世修为,而是像世间所有两心相许的人那般,失去了推开沈夜,推开生命中唯一伴侣的能力。
他背靠着沈夜的胸膛,眼看着打开的书页,看那烂熟于心的白纸黑字,上边每一个字似乎都立起来,飘忽忽地在他眼前跳跃,仿佛春日里最明艳的花朵,在这大好秋光里翩翩起舞。
“汉池水如带,巫山云似盖……”
醇厚低柔的声音从谢衣口中响起,仿佛一树芝兰在夜色中亭亭绽开。沈夜挑挑眉,嘴角含笑,手上依旧搂着他,静听他徐徐道出那每一句诗词。
“瀄汨背吴潮,潺湲横楚濑……”
谢衣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快了,沈夜温热气息萦绕着自己,仿佛在两人与外界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将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存在都闭锁其中,念诵的诗句也变了味道,变成只属于这里,只属于他两人的点点情愫。
“一望沮漳水,宁思江海会……”
谢衣声音低下去,背上和腰上是那样热,似乎正有什么从沈夜贴着他的地方涌出来,让人坐立难安。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盯着最后一句,心里明明白白,嘴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嗯?”沈夜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谢衣耳畔,似不满他停下,便来催促。
这声“嗯”自然也带着让人浑身发软的热度潜入谢衣骨髓,但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耳垂忽然被一个湿热的口腔包裹——沈夜微微侧头,含住了谢衣耳垂,轻轻吮吸,舌尖在这块圆润光洁的软肉上细密舔弄着,更有意或无意地让牙齿从上面刮挠而过。
“啊——!”谢衣低声惊呼,浑身一激灵,只觉从头到脚瞬间瘫软,半是惊讶,半是意外,加上丝丝缕缕的窃喜和窘迫,若非沈夜牢牢箍着他腰,怕是要坐到地上去。
“念。”
依依不舍地放开谢衣耳垂,沈夜又贴在他耳朵上道,声音比方才更低沉,甚至有些喑哑,致命的蛊惑与命令。谢衣虽还未从方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依旧颤着声音,将那最后一句念出来:“以我径寸心,从君……千里外。”
“很好。”终于心满意足,沈夜侧头看谢衣脸上不受控制的薄红,微微一笑,只觉心中涨满,忍不住再次将他耳垂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