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烨看见雪进来,走过去,双臂环上雪的腰,将自己靠在他的胸前,夏霖烨缓缓的道来:“我是大夏皇子,皇帝嫡长子,母亲乃皇后,有一亲弟,我父皇昏庸无能,沉迷酒色,独宠陈贵妃,陈贵妃身后的陈氏一族更是与我母后家族对立,因为我是嫡子,是正统的太子人选,所以陈贵妃以及她背后的家族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次想夺我性命。
陈贵妃心如蛇蝎,她想她的儿子登上大统,也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所以我和我母后便是她必须除去的拦路石。我的母后,便是陈贵妃害死的,就连我那亲弟,都差点未曾降世,母后逝世,母后家族被打压,陈贵妃更加肆无忌惮,我亦是多次死里逃生,而这次,也是她鼓动父皇让我来这极北之地民间察访,好方便她下手对付我,若不是你,我可能真要如了她的意。”
蹭了蹭抱着的人,夏霖烨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陈贵妃一族我定不会放过,而我大夏,也不能毁于那等昏君之手,所以,我必须离开。”
抬起头,夏霖烨知道雪不会有任何反应,他已经不奢求,也许,这般会更好,冷情冷心,也就不会受这离别之苦,情爱之痛。
踮起脚,夏霖烨搂上雪的脖颈,轻轻的触上雪冰凉的唇瓣。
一触即离,夏霖烨离开雪的怀抱,不再含一丝情绪,道:“送我离开吧。”
雪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隐隐刺痛,但终是袖摆一挥,夏霖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睁眼醒来,夏霖烨看着朴素的床顶,手臂抬起挡住双眼,双唇紧紧抿着,喉咙里是破碎的呜咽,隐隐约约,泪,也在手臂遮挡下,悄悄滑落。
……
七年后,大夏朝翻天覆地,先皇驾崩,太子夏霖烨登位继承大统,号扶升帝,同年,扶升元年,原先皇陈氏贵妃陈柔琴,因谋害太后,赐三尺白绫,毒酒一杯,自了性命,陈氏一族,通敌卖国,诛九族。
扶升二年,帝降旨减税,修筑水利,发展商业,国库回归充盈。
扶升三年,帝亲征西南边疆,击退外敌,收回疆土。
扶升四年,帝下旨改革选官制。同年,微服私访,严惩贪官污吏。
扶升五年,帝下旨传位于其弟荣德亲王夏霖浩,当天晚亥时三刻,帝寝宫思雪殿走水,帝未曾逃出,甍,享年二十又六。举国哀痛,服丧三年。
……
俊朗的男子,一步一步踏在深深的雪里,缓慢往上行走。
天气晴朗,阳光照在雪上发出点点晶光,煞是好看,抬起头看着还是很高的山巅,男子脸上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抱怨,急切,以及期待。
若是有人在大夏京城生活过,便能看出,这位不断往山上攀爬的男子,便是那本该逝世的扶升帝,夏霖烨。
夏霖烨皱皱鼻子,继续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厚厚的雪上。
虽然穿得很厚,但这长时间在这雪里行走,夏霖烨还是觉得手脚冻得发麻,突然,身形不稳,夏霖烨摔倒在雪地里。
从雪里爬出来坐着,夏霖烨拍了拍身上的雪。
低垂的视线中,慢慢出现了一双雪白色的靴子,那样熟悉,熟悉到夏霖烨眼眶发热,竟然忍不住想要落泪。
抬起头,迎着阳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熠熠生辉,熟悉的容貌没有随着时间而增添一丝一毫的痕迹,还是那双冰冷无波的双眼,但夏霖烨却觉得,心里如此温暖。
起身扑进雪的怀里,夏霖烨死死的抱住雪,像是再也不要松开,下巴磨蹭着雪的肩膀,只听他轻轻的说道:“比起登上高位,坐拥天下,我更愿与你同床共枕,共看雪景。”
雪一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慢慢抬起,最后,放于夏霖烨的腰背,慢慢收紧。
夏霖烨抬头,视线直直的撞入雪的眼里,那不再是习惯的冰冷,而是冰化融成情,嘴角勾起小小幅度,像是万雪消融,那般让人腻于其中,夏霖烨痴痴的看着,视线缓缓下移,直至那暖了他的心的唇。
脸渐渐贴近,双唇冰冷如雪,然后在摩挲中逐渐升温。
唇分分离离,风断断续续穿过,到最后彻底贴合,不再留有一丝缝隙,双舌相触,触动心扉,再冷的心,也开始跳动。
唇顺着唇角上移,贴上夏霖烨的耳垂,吐出热气,灼烧着夏霖烨:“十一年,别再离开。”
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顺着脸侧划出优美的幅度,最后融于再次相贴的双唇。
世间已无夏霖烨,所以,除了你的身边,我已无处可去。
……
双手紧握,两道白色身影站于山巅,看着这广阔的雪域。
稍微矮一点的那道身影,转头,看向高一点的身影,双唇开合,吐出入心情语:“世间万物,钟情于雪。”
第4章 月
刀光剑影,两抹黑影快速擦身而过。
手中的短刃印着月光,寒气森然,刺眼的红色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滑下。
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轻轻一甩,那未干的血液,如同点点朱砂墨,划出妖艳的幅度,消失在黑夜之中。
收起匕首,黑影抬头看着今夜的满月,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那豹般矫健的身形,以及,仰头望天的如同孤狼一样的寂寞。
低下头,黑影不曾再落眼满地的尸体,抬脚悄声离开,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他,爻杀,生存在黑暗中的男人,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独身一人,无牵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