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倒不像是刚被他救了命,而是刚差点被他害死。
“我没活够,难道你活够了?”容探也知道李牧为什么这样凶他,所以笑了笑说:“倒不是我蠢,要是换做你,也会这么做的。”
李牧闻言半天没言语,容探忽然又笑了出来,他扭头问:“你笑什么?”
“觉得滑稽可笑,”容探说:“没想到你跑起来也挺快的,咱们从小一处长大,倒是很少见到你跑,你的君子不疾行呢?”
李牧拉着脸站了起来,容探说:“我又救你一命。”
“嗯,我记着。”
容探苦笑了一声,忽然笑不出来了。李牧看他神色异样,脸色瞬间苍白,死死地盯着他。
容探伸出手来,说:“李牧,我可能活不成了。”
只见他扬起来的那只手满是血污,小拇指下面一道血口子,血却是鲜红的,那不是行尸的血,行尸的血都是黑的,那是他的血和行尸的血掺杂在了一起。
第12章
钟楼上,一身蓝白衣袍的李渭靠着栏杆,看着陆广野又撞了一下钟。钟声恢弘,陆广野见他捂住了耳朵,便松了手。
“那些行尸好像涌进来了。”李渭扒着栏杆往下看,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一群行尸,风吹着他的发带拂着脸颊,他的手指抓着栏杆,不可抑制的抖动了一下。陆广野走到他身边往下看,眉头紧紧皱着,抬手蹭了一下鼻子。
“看来我们是跑不出去了,”陆广野扭头问李渭:“怕么?”
“怕,”李渭清秀的脸蛋有些苍白,眉眼却很坚毅:“不过只要我爹他们能活命,也很值。”
陆广野闻言便笑了,抽出背后唐刀,走到钟楼的楼梯口站定。已经有行尸冲了上来,不断地有行尸跌倒,可是后面的就踩着跌倒的往上冲,陆广野双手握着刀柄,挥刀就结果了一个。那被砍了头的行尸倒了下去,砸倒了一大片。李渭躲到了大钟背后,回头看白雾茫茫,眼眶忽然一湿。
寺庙之外,容探也不敢去看李牧的表情,只吁了一口气,看向庙宇的方向说:“刚才撞钟的肯定是陆广野和你弟弟,他们大概是被困在里面了,却还想着给我们解围,我们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你被咬了?”李牧抓住他的手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咬的,”惊慌失措之下,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受的伤:“可是我的血和这些行尸的血融在一起了,我肯定也逃不了了。”
李牧伸手抹去他手上的血迹,容探要将手抽回来:“没用啦。”
但是李牧却抓着他不肯撒开,将他手上的血污全都擦了,然后才松开了他,用剑割破了自己的袍角,缠在了他的手上。
“我得去帮他们,死也得死的值,不然也太窝囊了。”容探说:“你在这守着,我去里面看看。”
李牧也没说话,却直接拎着剑往里走,容探着急喊道:“李牧,李牧……小牡丹!”
奈何他的小牡丹不听话,径直往长廊去了,他只好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刚才你喊我什么,喊我容探?仔细想起来,你可有年头没称呼过我了,从前你不都喊我少主的么,怎么改了?”
李牧还是话不多,对他的调侃也不理睬,容探心想算了,他这将死之人,心里够难受的了,好心好意忍着心酸调节调节气氛,不叫李牧太难受,谁知道对方竟然不领情。
“他们应该在钟楼上。”李牧说。
这一回轮到容探沉默了,他在后面盯着李牧看,心下突然生出许多的不满意来。
他都要变行尸了,就算他自己不心痛,李牧跟他相识多年,难道也一点都不心痛?亏他还觉得李牧一直待他很好呢。结果这时候李牧到底惦记他的亲弟弟多过于自己。这虽然是人之常情,却也叫他心里不痛快。
“我有点头晕,我是不是要变成行尸了?”他颇有些不甘心地在李牧身后说:“我要不要离你远一点,万一我忍不住啃你一口怎么办,嗯?”
李牧还在往前走,这下他心里更气了:“我问你呢,我要是忍不住啃你怎么办?”
结果他话音刚落,地上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行尸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腿,李牧眼疾手快,一剑便砍断了那行尸的胳膊,似乎犹不解恨,又一剑砍掉了那行尸的头颅。头颅滚落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血。饶是这两天见惯了血腥场面,容探还是胃里一阵翻滚。
“咱们还是尽量别弄出动静,看看能不能混过行尸群到钟楼上去,不然你一个一个地杀,也杀不完啊。”他说着伸手扯了扯李牧的衣裳,李牧说:“你跟在我后头。”
没走多远,他们就看见有两个护卫躺在地上,已经被啃食的面目全非了,容探捡起一把剑握在手里。越往里走行尸越多,有些并没有往钟楼去,而是呆呆地在庙门口晃荡。
容探拉住李牧,将剑鞘往水里一抛。那剑鞘极沉,“噗通”一声溅起很大的水花,那些庙门口的行尸果然闻声跑了过去,有几个还掉进了水里面。他们趁机穿过大门,来到了院子里。
结果他们到了院子里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行尸,全都聚集在了钟楼下面。李渭也看到了他们,挥着手喊道:“大哥,大哥,我们在这里!”
他的喊声让行尸往上冲的劲头更大了。容探对李牧说:“我记得这钟楼有两个入口,一个在背面,你看看那边是不是行尸少一点。这行尸太多了,吓人,我要躲起来。”
“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