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谙这时才犹豫的将手伸出,似乎是因为安斯艾尔的态度过于咄咄逼人也受了惊,他红着眼眶,“你生气了……”
安斯艾尔的语气放软了下来,一把将顾暮谙揽入怀中,将他小小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之中,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部,让他放松下来,似乎真的是深深担忧的模样。
那伤口一道又一道,有深有浅,严重程度让顾暮谙这个当事人看着都有些心惊。
“疼吗?”
“不疼。”顾暮谙摇摇头,低垂着眼睑,睫毛轻颤,眸色飘忽不定,“对不起,我不该去后山,请安斯大人不要讨厌我。”说着他伸手扯了扯安斯艾尔的袖子。
安斯艾尔拦住他,握住他的手,小心的吹了一口气,那温热的气体隔空触碰到了顾暮谙的手心,顿时间又是一阵刺痛,他的手控制不住哆嗦起来。
“还说不疼,不要逞强。”安斯艾尔将垂在顾暮谙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露出他通红的眼眶,“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和我说,你不说的话我不会知道你有多疼……”温润依旧,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是蕴了多大的火气没有发泄。
就像今天,要不是他发现了,这个孩子还会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到底在什么时候他的暮谙也受过这样的伤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况且他是喜欢龙茯苓,不过只是觉得无关紧要的观赏植物罢了,他并不像其他人对它那样趋之若鹜,本身就不缺少,只是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随口一说,便一直被顾暮谙记在了心里。
若是常人,一定会极力宣扬所遇到的危险,而顾暮谙不仅闭口不提,反而只是草草的略过了这件事情,仿佛只要是他所想要的,顾暮谙都会倾力为他找到。这件超脱于他掌握的事件,并让他没有了一丝厌恶之情,却愈发怜惜起顾暮谙起来。
甚至他不仅没有说疼,也没有说一路上找寻龙茯苓所花的经历以及遇到的凶险。第一时间他在意的,是希望自己不要讨厌他。
不过怜惜归怜惜,他觉得自己对顾暮谙的感情也就止步在这里,未加多深入。
“不用道歉,我一直都是喜欢着你的。”安斯艾尔轻柔的语调如细雨般一点点地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喜欢他才怪!
顾暮谙心里默默反驳,要是安斯艾尔真的喜欢他,任务进程能完成不了吗?想归想,顾暮谙的面上功夫一直做的很好。
静静地缩在安斯艾尔的怀中,被他的手一点点靠着背,那温热的掌心似乎能带给人安宁,他逐渐停止了轻微的颤抖,肩胛骨如蝶翼般脆弱舞动,似乎轻轻一碰,便能瓦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
直到发觉顾暮谙平静下来后,安斯艾尔逐渐朝着门口吩咐了一句:“管家,将药箱拿过来。”
门外便有人送来了药箱,送来后便迅速退出,至始至终低着头,视线盯着脚尖,没有看向房内。
安斯艾尔用清酒将顾暮谙手上的沙石冲了干净,那大片的血水便从伤口溢出,顾暮谙咬住下唇一言不发,殷红的双唇因为疼痛而煞白起来,他的额头冒出了一点虚汗。
察觉情况,安斯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起来,实打实的知心好哥哥的模样。小心地帮他上药,包扎好了伤口,他低头看向顾暮谙。
……
“今天你去了禁地,所以还是要有惩罚。剩下的一个月的时间你会被禁足,不能离开这座宫殿。”安斯艾尔看着顾暮谙略带委屈的双眸,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重起来。
顾暮谙看着安斯艾尔,除了那一点委屈之外,他的眼眸中就只剩下了满满的仰赖,还有那么一丝羞赧,“安斯大人,一个月不能出去,那么我要更少时间见到你了,能不能……能不能……”越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句顾暮谙已经脸色通红,声如蚊般轻微。
“能如何?”安斯艾尔问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顾暮谙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意,面上依旧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干净清和的模样却无端端有种让人泥足深陷的错觉。
“大人今天晚上能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吗?但……我只是想要和大人待在一起,就算大人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顾暮谙急急忙忙地辩解,语气愈发焦灼,生怕安斯艾尔不答应,“大人能留下吗?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同大人的关系如此亲密了。”
除了当初那一会儿,每晚安斯艾尔都会抱他入怀,轻轻地哄他睡觉,自从顾暮谙伤好了以后,安斯艾尔就再也没有这么做过了。
良久思量,安斯艾尔点点头。
“好。”
“是……是吗?”顾暮谙的眼神蹭的一下亮了起来,从原本的黯淡无光仿佛骤然间被点亮了似的,星星点点犹如夜空里的数不清的明星倾洒入银河。
安斯艾尔摸了摸顾暮谙的脑袋,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含着笑意,“也是,一直没有人陪你说说话,这里没有同你年纪相仿的,大概会有些孤寂了,是我竭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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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房内极静,微风拂过,床幔轻飘。
顾暮谙躺在床上,悄悄地将目光转移到床边矮桌上专心看书的男人。
安斯艾尔手中拿着书卷,在离床不远处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那忽闪着的灯光,映照在那张脸上,线条柔和起来,像是时间都停止流动一般。那墨绿色的睡袍衬得他唇红,脸色更是白皙如雪。袖口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