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就这样和皇上在一起挺好的。”这个有时候指的是她比较温柔的时候,又或许我早已习惯了和她的相处。
“是么。”未雪神色缓和,又道:“你不觉得咱们之间还缺了点什么吗?”
“缺什么?”这我很纳闷。
“罢了,陪我去丞相府走走吧。”
我这才想起,今日丞相的女儿出嫁,皇上一时兴起答应了要去看看,也算是半个主婚人了。
本以为只是过来随便看看,谁知丞相大人一挽留,未雪就顺水推舟留下来吃饭了,这真是太不谨慎了。
“清枝,你也坐吧。”我很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一坐下来面前就看到未雪推过来的一杯酒。
“喝吧。”
我不算滴酒不沾,也不算嗜酒如命,但在我的观念里,开心时才需酒助兴,但未雪与我相反,心情不好才会喝酒。此番看来,未雪心情不算太佳,至少从她一坐下就开始喝酒的反常举动可以看出。
她心情不好,我便也跟着不是很好了。
“不喝啊?那没办法,只好我一人喝了。”说完,一杯又一杯,丞相在旁边看着也纳闷,只好眼神求助看我。
我笑,说:“今儿令嫒出嫁,沾着喜气,皇上也高兴,丞相大人不如也来几杯吧。”
虽有犹疑,丞相还是接过了我倒的酒,一桌子没几个人,丞相和未雪喝得最多,其他人如我一般只是静观其变。
认识未雪这么多年,其实从未见她喝醉过,一来她做任何事都很有节制,从来不会放纵自己。
这份毅力,我从小就佩服,记得之前微雨说过,我其实就是皇上的反面,她理智,我随性,她冷静,我放肆……
或许,今日可以见她喝醉一回,想想我还真有些期待,不知道她喝醉了会怎么样,到时候我一定要……
正胡乱想着,未雪就眯着眼睛靠在了我肩上,她这人喝酒不上脸,也看不出是醉了。
“皇上喝多了,我还是早些送她回宫吧。”说着旁边两个宫女也过来扶着,外面轿子早已备好。
临走前,丞相还特地忧虑地望了我一眼,说:“我看皇上近日不太对劲,如果有什么事,牧大人可要记得通传一声啊。”
我忙不迭点头,心想能有什么事,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的心就是海底针,也不是我能捞着的。
扶未雪坐上轿,准备出来,她的手却紧紧抓着我袖子不放。
无论我怎么掰都掰不开,那只手忽然似生长在了我的袖子上一般,令我几乎有种想把袖子断了冲动。
“牧大人,您还是一同上轿吧,也就挤一挤。”随侍的女官见我掰扯半天无果,好心说到。
“只好这样了。”
轿上,未雪松开了我袖子,改换抓我的手了。
“皇上,你喝了多少?”我侧头看到她半眯眼,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也没答我。
“哎,也难得你醉一回,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也累了。
一直到寝宫,未雪依然抓着我的手,无奈之下,我只好继续任她靠着,宫女替她洗了脸,端来水漱口,我寻思着要不要给她来碗醒酒汤,但这念头一出便打住了。
对于未雪来说,如有一刻不清醒,想必也是幸运。
待收拾完毕,我让未雪躺下,想再次掰开她的手,却听她说:“清枝,别走。”
“嗯,不走。”反正也是经常一起睡,只是今晚的氛围有些不同。
当我在未雪身边躺下后,她翻身挨了过来,把脸埋到了我的颈窝,就这样不断地蹭啊蹭。
“酒醉三分醒,皇上,您这是借酒装疯吧。”
“别说话。”未雪食指放至我双唇边,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虽然看着还是醉眼迷蒙,较之方才却显清醒了一半。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久,只觉得天地都沉寂,世事都渺茫。
“睡吧。”未雪嘴角带笑,再一个翻身自顾自地睡了。
人都说酒能乱性,可我看喝醉了的未雪并未有太大改变,本指望她不清醒一回,我也可以趁机取笑或者逗她一回,想来这机会是没有的了。
我转头看着旁边未雪的肩头,在夜色中呈现出孤单的轮廓,唉,谁让你偏要做孤家寡人,我没见你大笑过,更没见你哭过,抓狂过……
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呢,扶余山庄吧,第二次见你是在宫里,第一次你还很开心,第二次你就变得无法捉摸了。
闵韬师兄说你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残忍,劝我早日离开你,除了客观因素,其实我心里尚在犹豫,当看到你毫不犹豫将匕首插入自己胸口时,我只觉得自己胸口也是一阵刺痛。
师兄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你也失去了一份好友的信任。
你说人生是为了什么,才有了这么凄凉的夜。
渐渐地,眼皮开始沉重,我也睡了过去。
梦里有一群蛇缠上了我,周身环绕,险些窒息,惊骇之中伸手摸到了未雪的手,原来这蛇不是蛇,是人,此时,她正对我上下其手。
两人衣衫半解,是要做什么?
我惊愕地看着未雪,可惜夜色正浓,她看不清我的表情,我也看不清她的变化。
“你——这是——”我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吻住了我,剩下的话,我也懒于再问。虽然怀着一半忐忑,一半犹豫,但任何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后来迷迷糊糊又睡到天微亮时便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