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扔的?”我冷冷道。
那人一句“奉命行事”再次将我打落谷底。我问:“皇上在哪儿?”
“应当是在寝宫,我出来那会儿正和几位大臣商议着事呢。”
“他们没有昏睡过去?”这问题显而易见,我却还是问了出来。
“昏睡?此话何意?”
我蓦地一怔,意识到非常不妙,冲回去拽着苏延和杭修逃出了宫,苏延的怀里还揣着万俟卓的人头,血流了一身,若非城内人皆昏睡,多半要是被他的形态吓得晕过去。
兴许是跟着未雪经历了很多惊险之事,又跳过了很多她的圈套,这天我难得的冷静,催促着杭修赶紧带苏延离开,一人在官道上站了很久,直到城内的人都醒来,才入宫去。
入宫恰听闻苏家全被灭门……到此刻,未雪的心思我才更加明了,杀了安国唯一的继承人,灭门苏家,这些念头,她从来没有打消过,但又或者念在我的份上,有意放苏延一马,虽然放了他一马,却又给了他万俟卓的人头,意在威慑,告诉我们不要妄想作对。
阿延,你要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煊国这片伤心地,你若能忘记最好。
“牧大人,皇上正找你呢。”宫女一见我赶忙迎上来。
“刚一回来就找我,我都要怀疑她有千里眼了。”默默念叨着,有些不情愿地踏入她的寝宫,见我抬脚走进,未雪半倚在塌上的身子坐了起来。
“参见皇上。”
“突然行礼,我还真不习惯。”其实她知道,每当我有意生分时就会一切按照礼数来。
“不知皇上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许久不见你了。”
你这话说的,什么许久不见,昨日不才见着吗?我低头敛眉,碎碎念着:我可没工夫跟你尽诉相思之苦。
“过来。”未雪向我示意,我只好硬着头皮踱了过去,刚坐下她就说:“苏延已经没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没有,我带他谢您大恩大德了。”话里话外都是冷嘲热讽的意思,未雪不会听不出来,却只是淡淡一笑。
或许旁人都会觉得我这是承了天大的皇恩吧,明明该灭门的苏家却因为我留下了一个活口,可我也知道并不是因为我面子有多大,而是我们都再清楚不过,苏延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再怎么样也掀不起风浪来。
“说起来,杭家祖传的秘香还真是个好东西,若不是我身边还有那么几个高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放过阿杭吧!”我一把抓住未雪的手臂。
未雪轻扫了一眼袖子,道:“我何时说我要对他如何了?”
“那就好。”我讪讪然松开未雪的手臂,心头叹了一口气,难道和未雪在一起就非得要摒弃世人交情吗?
“清枝,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希望以后你再为了别人左右为难。”未雪一手搭上我肩膀,动作很轻,我却觉得仿佛压了千斤担子。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的法子?”诚然我是痴心妄想了。
未雪笑笑摇头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应当能明白,只要我身在这个位子一天,我就得为大局考虑。”
多大义凛然的话啊,我却听出了半丝虚伪,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没有可能,你离开这个位置呢?”离开京城,我们回到雪满枝,过清净的小日子?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可是这样好累。”我不仅在替自己心疼,也在替未雪心疼,我不知道孤家寡人的有什么意思。
“不是还有你吗?”言下之意,有你在一切都还好。
这话说得我竟无言以对,本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于心不忍,只好一切作罢。
之后,未雪又说:“清枝,其实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我心里很是不屑,以为她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舍不得皇位的野心。
呵呵,你还有个安国还没拿到手呢,我竟然异想天开说出什么“离开这个位置”的鬼话。
那之后数日,我对未雪都爱答不理的,可没多久我就为这样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未雪身边的女官告诉我,她取消了我所有的假期。
当时真是有种摔盘子的冲动,我提着绿玉杖跑去找未雪,却被一帮大内高手打倒在地,而后两个小宫女把我搀扶了回去。
这一趟就是两日。我摸着阵阵酸痛的肋骨念叨:这帮人下手可真是一点不留情,好歹往日也算有几分交情,若非得了未雪的命令,怎会如此?
趟床上的这两日,未雪都没有来看我,直到第三天晚上,未雪才派人来唤我过去,其实不过就隔着一道门,她却非要派个人过来请我,真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拖着一身酸痛慢悠悠挨到未雪塌前,她见我满脸凄惨的样子,心情似乎很好。
“笑啥?你都不会关心我一下吗?”我扶了扶“老腰”,觉得未雪忒毒了。
“那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这还差不多。”我大大方方躺了上去,趴未雪腿上,接下来却是一场铺天盖地的折磨。
死丫头说什么揉揉,根本就是在伤口上撒盐,指着痛的地点一个劲乱捏,边折腾我还边教训着说:“不疼你怎么长记性呢?”
“啊!你轻点。”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她一把按住,不小心又碰到伤痛的地方,浑身战栗……
第54章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