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又在这里等了多久。
牡鹿向着他走来,然后在他身前半跪下了前腿,巨大的尖角在他眼前晃动着,詹姆抬起头来,似乎要说什么,发出了一声鹿鸣。
牡鹿回头往自己背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眼西弗勒斯。
他犹豫了一下,爬上了牡鹿宽阔的后背。
牡鹿往前慢慢走了两步,又稍稍加快的走了几步,然后更快一点,它又叫了一声,西弗勒斯就完全明白了,他一横心,抱住了牡鹿的脖子。
牡鹿似乎很高兴,低鸣了一声,开始顺着河岸跑起来。
一开始速度很慢,后来就仿佛飞了起来。
月光照耀在他们身上,一切都变得迷幻起来。风呼呼的吹过他耳边,他不禁抱紧了鹿脖子。
仿佛过了很久,牡鹿的脚步才慢下来,并且进入了禁林的边缘,在树木的掩护下,沿着禁林边开始漫步。
西弗勒斯伏在它身上没有动,只是手臂抱的松了些。
林中似乎很安静,树叶被风吹得簌簌的响,偶尔有鸟拍翅膀的声音,间或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西弗勒斯蓦的开口,声音沙哑:“他死了。”
牡鹿的脚步顿了顿,再次悠悠前行。
他继续喃喃的说:“他死了,他终于死了。在复活节,喝的醉醺醺的,是醉死的。”
“居然是醉死的?......我一点儿也不伤心。倒是,我......她很伤心。好像一下就垮了。”
说完,西弗勒斯就再没说话。
詹姆·牡鹿把他载到了湖边,月光下,湖水波光粼粼,配上远处黑黝黝的群山,有种神秘的美感。
西弗勒斯从他背上跳下来,和他并排站着,看着这美景。
詹姆注意到他的左手仍搭在自己的后背上,没有离开。
☆、牡鹿
想了想,詹姆小心的用鹿脸去碰了碰西弗勒斯的额头。
西弗勒斯看着牡鹿倒映着月亮的大眼睛,美丽、温顺。
仿佛被迷惑了,他用手摸了摸牡鹿巨大的角,又捧住了鹿脸。
他忍不住蹭了蹭牡鹿毛茸茸的脸。
牡鹿的蹄子不由原地踏了几下,轻鸣了一声。
西弗勒斯放开它,在湖边坐了下来,两腿屈起,用手臂抱着。
詹姆原地转了两圈,也卧在了他身边,并且往他后背贴了贴——西弗勒斯看了牡鹿一眼,半靠在了他身上。
“......你知道,”西弗勒斯无意识的抚着牡鹿脖子上的毛,“不,你不知道。其实,你每次来看我,你对他施咒,我心里,其实都很......很愉快。是的,我感到很愉悦,你知道吗?”他看着鹿靠着他一侧的眼睛,那只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就仿佛,他真的是一只动物。安静,温顺。
“所以我有时候故意装作不知道,暗暗期望你能多用几个咒语给他——但是你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失望……我很失望……普林斯——或许知道这件事情,好几次她不给我好脸色看,不过这都没什么,反正我也没见过她有高兴的时候。”西弗勒斯皱着眉,语气淡淡的。
他不停的用手指给牡鹿梳着毛,厚厚的毛发,光洁顺滑,这倒是和詹姆本人不一样。他漫无目的的想着。
过会儿,他又说:“你说你了解我,我和埃弗拉这些人不一样,但是,你看,那里不一样呢?我倒是从来没有对他用过魔咒或者魔药,一次都没有——就像我的母亲一样。但是我见识过了,他们给那些麻瓜施咒,是的,那些人戴着面具,他们给那些麻瓜施咒。”他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鹿身一僵。
他继续用无所谓的语气平淡的说着:“他们抓住了一个中年男人,用夺魂咒控制他,让他乱跳,做各种滑稽的动作;用钻心咒折磨他,他痛苦的嚎叫着翻滚——你猜我怎么想的?我看到他扭曲的脸,流着泪求饶的瞬间,我感到兴奋极了!我恨不能自己上手!!”
牡鹿猛的扭过头看他,用两只眼睛盯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麻木的说:“后来他们用了一忘皆空,放他走了。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消遣。”他伸出一只手来,举在半空,“你看,这就是力量,巫师的力量,在我们的血液里,流动着的魔力!”
半晌,他放下手来,继续给詹姆梳毛,“他死了,我看着他下葬的。你说我不是那样的人——然后我一直在想,麻瓜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他死了。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对他用咒语让我那么......那么解恨?我到底是喜欢他们那么对麻瓜呢?还是......其实是想对他那么做呢?”
他看着牡鹿,用一双空洞的眼睛,黑的见不到底的眼睛。
詹姆注视着他,月光下,除了苍白的脸以外,他整个人仿佛都是由黑色聚集而成的……
“但是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我再也不用听到终年不休的咒骂,不用看到那张惹人厌恶的脸,不用闻到那恶心的酒鬼的味道,更不会再被人劈头盖脸的打的狼狈......一切的一切,来的这么早,这么轻松,我几乎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的高兴了!”
但是你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詹姆凝视着那双悲伤的眼睛,他的主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神情。
“......终于结束了。我再也不会有......父亲了……”西弗勒斯疲惫的合上双眼,整张脸埋入牡鹿脖子里。
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