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乔长叹着把视线落向自己的手。好想用指尖抚摸。敬太的肌肤一定跟看到的一样滑腻吧!他抬头望着敬太毫无防备的背影,好想用食指轻描他柔顺的脊椎,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么做,只会被他凶悍地拍落。
(还不行。现在只能看。必须等待能碰触他的时机到来。)
搁置已久的疲劳一股脑地袭来,义乔不禁打了一个哈欠,再次用蒙上雾气的眼睛追逐敬太的身影。或许有些空虚,却不减赏心悦目的情趣。不论男女,看到美丽的事物都会萌生幸福的感觉。更何况他正要一步步让美梦成真,躺在地上的义乔嘴角泛笑合上眼睛。淅沥沥的雨声宛如催眠曲。又或者,那是海浪拍岸的声音呢?
“福地先生?福地先生!真是的!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呼呼大睡……)
敬太呼唤自己的声音听来好遥远。义乔试着想睁开眼帘,却不由自主掉进了睡眠的深渊。
第 六 章
清爽的和风抚过脸颊。
敬太不耐地蹙起眉头翻了个身。
“小靖……把窗户关起来……吹海风脸会黏黏的……”
可是既没有回答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你在不在?小靖?到底上哪儿去了?”
敬太费了好大的劲撑开沉重的眼帘望着上空,视野被低垂的天花花埋没。一瞬间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的敬太猛地坐起身来,瞥见脱下来扔在旁边的救生衣,终于想起昨天发生的种种。
“对哦……”
置身在如此不安的状况下,原以为自己不可能睡着的敬太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识,就这么睡着了。温暖身子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焦黑的煤炭。
望向入口的敬太发现从椰子叶的隙缝透进一簇簇的阳光。
“天气放晴了……太好了。”
敬太舒了一口气。或许是低气压前进的路径偏离了吧,昨夜的风雨并不猛烈,也幸亏如此屋顶才没被掀翻。
“嗯……嗯嗯……好痛!”
敬太伸了一个大懒腰,睡在沙床上的身体到处酸痛。他一边捶打僵硬的背,一边回壮举望向身后。
(不在……)
应该睡在那边的义乔不见踪影。可能是早一步入睡,起得也比较早。
“会不会去洗脸了?不可能去散步吧……”
敬太坐着穿上还有点湿的藏青色滚边无袖运动衫和天蓝色防风外套,把脚套进短裤,接着双手撑在沙地上爬向义乔做的临时避难所入口。
“呜哇……!”
拨开椰子叶做的门帘,把头探出去的他,一接触到刺眼的阳光立刻把头缩了回来。眼睛差点睁不开了。他不停地眨眼,直到笼罩光晕的视野恢复原状。
(不愧是南洋小岛的朝阳……威力惊人啊!)
照耀地面的阳光夹带着为大气加温的热度。这样看来,敬太的死对头--烤炙肌肤的紫外线,肯定也大张旗鼓。在烈日下站个五分钟,马上烤出香喷喷的小麦色肌肤。换言之,病态苍白的肤色将会毁于一旦。
(惨了……救生箱又不可能放防晒乳液之类的东西……)
敬太叹了一口气。要保住白皙肌肤以配合缠绵病榻的角色是一项艰巨的工程,这两天除非必要他绝不踏出舱房半步,可是如今……。
(刚下定决心就被那家伙给毁了……)
从刚才就不见义乔的影子,敬太不安极了。他想知道他上哪儿去、在做什么。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但敬太还是无法静心等待,他决定出去找他。
说来说去,敬太能倚靠的人也只有他了。虽然不愿承认也很懊恼,但没有义乔,野外求生能力等于零的敬太,要在这座荒岛上活下去几乎是天方夜谭。
“要我巴结个痞子苟且偷生,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可是,除此之外又别无他法。”
虽然严苛,终究得面对现实。反客为主,过去站在顾客立场颐指气使的敬太,如今却得向伺候自己的义乔摇尾乞怜,讽刺的命运令敬太无语问苍天。他作梦也想不到会飞来横祸。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跟他唱反调了……)
想起自己没给过义乔好脸色看,敬太不禁叫苦连天。那样的应对态度再怎么强词夺理也称不上和善两字。义乔说不定也在摩拳擦掌,等着报复他嚣张的行径。
(绝对八九不离十。)
敬太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他深信义乔正伺机以牙还牙。虽然不敢说自己对义乔的个人了若指掌,但他起码可以肯定那家伙绝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懦夫。
气定神闲的态度下隐藏着炽热的情感!换句话说,义乔好比披着羊皮的狼。绝不能疏忽大意,稍有松懈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不得不和这样的人为伴的敬太必须步步为营。
(你要忍耐,敬太。大丈夫能屈能伸,保住小命比较要紧。)
他如此告诫自己。最重要的是平安返回日本,然后演出翘首企盼的偶像剧。为了达成心愿他得忍辱负重,度过眼前的危机。但另一方面,他又对天祈祷。
“小靖……拜托你,快来接我吧!”
吓得面如土色紧揪住救生艇的经纪人现在不知怎样了?是否顺利脱险,回到微风号了呢?平常老爱捉弄的靖人现在反而是他最想念的人。
时间就这样晃了过去。义乔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看来只有跑一趟了……)
敬太把擦身体的三角巾披在头上遮阳,走出避难所。
“好热啊。”
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