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山壁稳固不再崩塌,吴邪与胖子便清理出两间尚算完好的石室,将被褥与一应所需搬了进去,总算不用再席天幕地地睡了。只是张起灵仍不愿离开树林,执意要为左判继续守灵,两人劝不动他,也只得由他去了。
自那日起又过了三天,吴邪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写写算算,反复推敲。到了第七日晚间,终于有了结果,便将胖子与张起灵找来,与他们一同商议。
这些时日无所事事,胖子被憋闷得不行,一听说有了眉目立刻雀跃不已:“要怎么做小吴你只管说,只要能出了这里,就算要胖爷我掉十斤神膘也舍得。”
吴邪道:“我在大名府任通判时也曾打理过一些矿务,矿工为取出深埋山腹内的铜铁,往往穴山开道,只是山石疏松,因此丧命者不知凡几。我苦思冥想方得一法,可保矿洞稳固。如今我们这边情形相差无几,我想此法应能适用。”
胖子摩拳擦掌道:“你快说,究竟该如何施展?”
吴邪展开一张草图,指着其中细节与他们说道:“若要保证通道安全,须得木材加以稳固。所幸此物眼下倒是不缺,只要按照我的计算,将木材削解成型便堪使用。”
胖子见他已有定见,也点头道:“若只是出力气干活,却也不是难事,待我去翻检一下工具,明日一早我们便动手。”
吴邪颔首目送他去了,自己抬头看着张起灵道:“小哥,你若有不便无需勉强,我与胖子二人也足够了。等通道挖掘好时,我们再来叫你。”
张起灵只淡淡应了一句“无妨”,便走出石室回转林中。
次日清早,胖子抱着几只斧头、数把砍刀敲开吴邪房门。待二人收拾停当走入谷中时,张起灵已然在那里等候了。吴邪与胖子这才发现,那个简陋的灵堂已被拆除,树林中却多了一座无碑新坟。而张起灵也一扫前几日的黯然消沉,又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模样。
吴邪心知他这算是对师尊尽了孝道,虽然心中的伤痕难以磨灭,但哀思已尽,生者尚有职责在肩。
这件工作说来简单,真正要做却并不容易。三人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堪堪忙碌了五六日光景,才算是在一片乱石嶙峋中勉强开出一条粗糙的通道。
那些山石没有根基,极易坍塌,不时有碎石块从木条搭建的框架中漏下,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一些伤痕。
一日挖掘至石室内部时,有几块巨石卡得太过严密,胖子拿工具试了几次都找不到空隙使力,又不敢强行用内力去推,生怕引起大规模坍塌,这几日的辛苦就都白费了,三人还会有被活埋的风险。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张起灵抢上前来,伸手在石缝中摸索了几下,忽地探出右手奇长二指,将镶嵌在巨石之间的几块石片拔了出来。胖子连忙将铁镐插入,双臂发力把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块挖了下来。于是两人便如此配合,待这一片通道清理妥当,不仅胖子累得满头大汗,张起灵的一双手指也被锋利的石片磨得血肉模糊。
这日晚间三人回房休息,吴邪打了一盆清水为张起灵清洗伤口,只见他右手食中二指红肿不堪,更有几处被磨得鲜血淋漓,伤可见骨。吴邪看得心痛,口中便埋怨道:“我知道你急着想出去,可也不能这般不管不顾,这里缺医少药的,你这手还要不要了?明日断不能再如此拼命。”
张起灵淡淡“嗯”了一声,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自己的伤势并不担忧,也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吴邪轻轻叹了口气,找了几块干净的伤布,小心翼翼替他包扎伤口。
待他忙完了手上的活计抬头去看,却发现张起灵正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神情复杂,像是有些茫然、有些挣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愫。
吴邪大感困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张起灵摇摇头,出其不意地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揽住他的脖子,拉着他俯下身来,随后微微仰头,在他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又飞快地退了回去,目光闪烁再不敢正视他。
吴邪手中的布巾落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他虽是爱极了张起灵,十年前也曾情不自禁亲吻过他,但十年后二人立场迥异,时至今日也无法判断未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他再不曾奢想过还能与此人这般亲近。而此时此刻张起灵主动的亲昵行为,却如同在他沉寂已久的心湖中投下一枚石子,溅起层层涟漪。
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吴邪方才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今生没有这种缘分,便是只拿你当个兄弟,我也是欢喜的。”
他说完便要走,不料张起灵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脚步一错拦住他去路,长臂一舒就将他揽入怀中。
“你……唔……”
一个“你”字将将出口,独属于那人的清冽气息便已席卷而来,堵住了吴邪尚未出口的话语。张起灵毫无章法地在他唇齿间辗转探索,舌尖强硬地撬开牙关,在他口中一阵毫无技巧地翻搅。他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急于想要表达什么,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亲吻仿佛带着无尽的凄楚,吴邪只是轻轻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他的心都长在这个人身上,又怎忍心拒绝他呢?
晕陶陶的吴邪被张起灵半抱着躺上床,浑浑噩噩间已然衣衫半退。急切而又灼热的亲吻从嘴唇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