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那姓梁的道士已接口道:“这里山间风大,我们这边也是人多事杂,公子不妨先去休息,如若你那两位朋友到了,我们让他们去找你也就是了。”说着便伸手往旁边一指,“那里有给九门单独预留的地方,一应物事都已准备好了,请您且过去休息,若有事宜我们必会着人通知。”
话已至此,吴邪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拖了胖子往指定的地方走,心里祈祷着张起灵也好黑瞎子也罢,至少得有一个会来这首阳山,不然自己这趟折腾真是亏大了。
也不知是不是九门在武林中的威望仍在,就这么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硬是给他们留出了好几顶牛皮帐篷。吴邪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了,那人是个六十上下的老者,面部线条极其刚硬,宛如刀刻斧凿的一般,怀中抱着一把尚未出鞘的钢刀。帐篷里摆了一张长案,上面放着些茶水和面点,地上还有供人休息的毛毡,但这人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就只是孤零零地垂首坐在角落里,仿佛睡着了一样,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
吴邪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九门中哪家有这么个人,只觉得此人虽然坐在那里纹风不动,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好似刀锋般凌厉的锐气,似乎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一把寒光四射、无坚不摧的宝刀,直刺得人寒毛直竖、面皮生疼。
他有心想要直接退出来,又怕失了礼数有损吴家颜面,只得强笑道:“小子临安吴邪,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掀起眼皮只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闭目养神,竟是对他也来个视而不见。
吴邪讨了个没趣,干笑了两声,道了声“抱歉”,转身退了出去。
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这人是谁?怎地气势如此惊人?”
吴邪摇头说不知道:“自张大佛爷死后,九门的声势已大不如前,各家联络也少,我爹又不愿我与江湖中人来往,我也只认得小花和秀秀这几个。不过看他的年纪,倒像是和我爷爷同辈的。”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找了一顶还没住人的帐篷钻了进去。虽说还不明了此事为何会有九门中人参与其中,但眼下除了等待也别无他途。吴邪与胖子就在这帐篷里住下,用长案上的茶水点心勉强充饥。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陆续又有几批人上山,却始终不见张起灵或黑瞎子。倒是旁边的帐篷里又有了动静,也不知又是九门的哪一家到了,吴邪本想出去看看,却被胖子拦了下来。
“你还是老实点在这里呆着吧,万一来的是那姓陈的老贼呢?”
吴邪一想也对,尽管山上这么多人那陈皮阿四未必敢真对他动手,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当真来寻宝的,还是等见到了张起灵再作打算。
这一等就到了夜深人静,连那“三教老怪”也都去歇息了,他们等的人还是音讯全无。吴邪心中难免开始焦虑,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判断正确,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张起灵与黑瞎子的目的其实与首阳山上的宝藏无关,那么他们又会去哪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再找他呢?
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想着心事,再加上胖子的呼噜声着实烦人,吴邪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就钻出帐篷走了出去。
那些前来寻宝的武林人士大多还在酣睡,可那“三教老怪”却都起来了,正指挥着几个仆役模样的汉子烧水烹茶,又将许多馒头、肉干等干粮一一分配好。想来有了湖北荆州那次陈例在先,这次虽然人多却组织得井井有条,倒不至于闹得太不堪。
吴邪与他们一一打过了招呼,询问得知昨天并没有形似张起灵或黑瞎子的人前来,心中的失望不由得又浓重了几分。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该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忽闻有人说话,语声如在耳际:“百般算计,终是痴枉。”
在场众人闻声一惊,连忙四下打量。忽见那万劫大师伸手一指:“那边。”
众人转头去看,只见一辆巨大的马车自山崖上直冲而下,其中犹自传出人声,不急不缓,如对坐闲谈:“今日中原武林,败亡。”前几字心平气和,说到“亡”字声音却陡然拔高,如同山河共鸣,竟将整个营地拢在一片疾风之中。
矫矫神龙亘古今,天河经此不敢鸣。一朝烈风犯逆鳞,搅动九州六合惊。这一幕吴邪生平未见的奇景,将要开启的却是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场惨烈搏杀。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25
二十五、君扬怒眉杀天下
书接上回:
马车尚未落地,却见营地中冲出两道人影,分做左右两边闪电般扑了上去。众人还来不及看清这二人是谁,又见两道气劲自马车中飞出,硬生生将他们逼了回去。就在此二人脚步落地的同时,那辆巨大的马车也在营地中央停了下来。
众人定睛细看,但见这辆双辕马车通体乌黑,车厢足有十二步长七八步宽,漆黑的车身漆黑的盖帘,驾辕处却并不见赶车的人。驾车的两匹黑马高大神骏,均是上等龙驹,马身上各披了一件白色雕镂护甲,浑似两具马型骷髅,在清晨的薄雾中恍若幽灵,令人不寒而栗。
马车落地虽是无声,但众人示警和呼喝之声已将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陆陆续续有许多武林人士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交头接耳地打探状况。
吴邪早在马车出现时就从帐篷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