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低头抱拳礼数周全,吴邪心中不由得一阵别扭,赶忙挥退了随身侍从,与他一道进入营帐:“胡大哥,咱们兄弟私底下就不用讲究官场上那一套,你与胖子还是如过去一般叫我‘小吴’就好。如今胖子已经启程,你操演这些士兵需要多少时日?”
胡将军想了一想,说道:“若是要如西军一般的精锐,急切之间不可得。若只是可堪一战,月余即能成军。河间禁军虽不经阵仗三十余年,毕竟是世代从军,身体健壮。稍加训练,只是依城而战,也堪一用。我在其中挑选出历战老兵百余人分置到各队,以老带新,如此一来,不遇溃败与敌相持当是无碍,待七万兵马到来也如此一般训练。交趾逆王夏末出兵,本欲就粮西南,亏得西南诸州县处置得当,坚壁清野,并未获得军粮。交趾国力原本就弱,粮道又长,更有僚人洞主参杂其中,所需粮草亦由其供给,若能在荆州城下困住阵脚,至多明年开春,必会退守邕州一带以减少粮秣消耗。届时西南诸僚土人若不回去春耕便会饿死,交趾叛军内缺粮草、外无援手,徐徐图之,只要不出差错必为我军所败。眼下只要备齐军资,稳定军心,守得住荆州一线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守城诸事,小吴你驾轻就熟,不用老兄我白费口舌,我自在此处练兵。至于补给以及城防守备,还请吴节度多多费心。”
吴邪点了点头,又道:“现如今咱们对荆州以南的战事一概不知,但在荆州以北,我来时路上也略有见闻,不仅北逃难民极多,各州县也皆是惶惶不安,正是需要搜集情报、畅通驿道的时候。咱们眼下能派出多少侦骑四处打探?”
闻听此言,胡将军面露难色:“这……不瞒你说,我这边实在选不出多少精锐,可堪用者不过十几人而已。”
“这便难办了,西南地界幅员广阔,少说也要二三百人方可。”
“既然在军中寻不出这许多好手,不如招募些江湖豪侠以充耳目,说起来这也是你们临安吴家的擅长。”
吴邪苦笑:“胡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二叔十年前便已宣布吴家不再行走江湖,这十年来除却亲朋好友与官场之上,吴家已不再与江湖豪杰有所牵连了。”
胡将军道:“虽是如此,但吴家毕竟在江湖中行走多年,便是旧日里结交的豪侠也未必不肯前来。再者说,举凡江湖人士对官场多有忌讳,由你吴家小三爷联络众人,总好过以朝廷的名义张榜发文。”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都觉得此法较为稳妥,便约定照此进行。
午后回到官邸,吴邪细细拟定了一份名单,又亲笔写下拜帖、盖上私印,由家人交付驿站,以一日三百里的快递分往各处。这份名单中所列不是如少林这般的正道名门大派,便是吴邪当年闯荡江湖时结下交情的江湖侠客,当然也少不了与吴家及九门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各大派门。
信件寄出,吴邪便按下心思把精力转向政务,每日里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本以为总要十余日之后才会有所回应,谁知刚过了五六日光景,便有人将门贴递进府来。来人自称是九州剑盟西南分舵执剑卿,应临安吴家小三爷之邀特来拜会。
吴邪心中诧异,却仍起身出迎。出得大门一瞧,只见明晃晃的日头底下,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儿,此人体型微胖,顶上无毛,满面油光,身后还跟着大约二十几名精悍武士,服色一致,年纪都在三十岁以内,进退默契。
见吴邪出来,那人立刻满脸堆笑,拱手行礼道:“这位便是吴家小三爷吧?幸会幸会,敝姓张。”
吴邪心想此人应该就是九州剑盟西南分舵的那位执剑卿了,便也微笑还礼,道了一声:“原来是九州剑盟的张大侠,久仰。”
不想那人脸上却露出一副颇为得意的神色,十分夸张地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只不过在下运气比较好,碰巧练成了一招半式,些许有点虚名,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吴邪万料不到他会如此说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说道:“您过谦了。”
那人似乎很吃这一套,又向吴邪走近了几步,说道:“吴小三爷既以武林同道待我,我辈自当诚心以待。抵御外辱本就是江湖男儿当为之事,十年前首阳山一战九州剑盟未曾参与,之前太原之战北虏来势浩大,九州剑盟竭力调动勇士,却不想北虏却被小三爷击溃。三处敌寇同时犯境,想来其中必有万奴王的谋划,九州剑盟与那老贼之间还有凉师爷的一笔血账要算,此来西南支援小三爷,既是江湖义气,汉人男儿的血性,也是大仇未报之前先收一笔小小的利息。”
吴邪听了,只觉此人虽然说话不靠谱,但终究还是个耿直血性之人,便拍了拍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有话直说了。此次召集大伙儿前来,是因随我来西南的河间禁军不堪使用,故而不得不有求于江湖豪侠。如今新军正在操练,假以时日也堪一战,所缺者正是斥候,而江湖侠士多数擅长轻功,单打独斗藏身隐秘,经验又足,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担当起斥候一职。如今交趾叛军还未打到此地,新军也未练成,倒是听闻多有溃军、土匪祸害乡梓,正好让热心的江湖义士们熟悉斥候职能,这惩恶扬善也是江湖侠士们的本分。张大侠,你对同来的贵帮义士最为熟悉,请从中挑出擅长轻功又能单打独斗的好手,我将他们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