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迷惑地眨了眨眼,歪着头问:“去哪?”
“吃饭。”
云长风虽然不是厨房二白,但确实是不会做饭,也不愿下厨,更不愿学习,沈二少就更不用说了,两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思维迷宫里从来没有做饭这件事,自然果断选择了出去吃饭。
因为正值过年,大多数店面都没有开张,但沈二是谁?对于吃喝玩乐这些事,整个上海滩没有人能比沈二更精通此道了,所以云长风本打算只是喂饱自己的胃就好了,最后却生生被沈二拉着吃遍了整个上海的美食!
云长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就闻到一股麝.香味,才猛的反应过来,他……好像忘记处理残局了……
一抬头,云长风就看到江哲端着咖啡杯站在不远处,一脸欣慰的表情看着他:“……原之,你果然长大了。”
“……”
“谁家姑娘?”
“……”
“难不成是花坊那些女人?没关系没关系,男人嘛,私生活乱一点才好,不过原之以后成了家就不能再鬼混了,所以现在应该珍惜。”
“……”
“不过,原之你也太性急了点……”
“……”
因为外边时局动荡,上海的局势也挺混乱的,尤其是闸北那边,但却仿佛丝毫没有波及到云长风,大半个冬天在沈二的掺和当中,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没事的时候就整个上海滩绕着玩,有什么玩什么,那里出了什么奇闻去凑热闹,有时去戏楼听戏,去寺庙里拜佛,在图书馆里泡一天,去于洋路那边找零嘴,学了半天皮影就失了兴致。
他们在黄昏里做.爱,看太阳把金黄的阳光洒落在对方的皮肤上和汗水一起,高.潮过后他们各自占了床的一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女人、聊美食、聊国外、聊局势——他们什么都聊,上一句或许还在说最近上海来了个名角,下一句就扯到天下大事上去,自然、契合。
末了,两人都失了说话的欲.望,云长风就教沈二弹钢琴,然后看天边的太阳彻底落下去。
惊蛰那天,云长风在一个贵公子的邀请下,去了百乐门玩,玩的有些嗨,云长风喝了些酒,酒里面或多或少掺了点东西,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云长风揉了揉额心,出去透气,那想居然有人对他有意思,直接跟了过去——依云长风的气质长相,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不过碍于云长风的身份,都是些有色心没色胆的。
这人却是有色心也有色胆,直接把人给堵了,酒精和情.欲飘荡在稀薄的空气中,云长风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来人,算得上不错的脸庞,有点介乎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清俊与柔媚,云长风没多大的抗拒,被那人压在墙壁上,任由那人放肆的吻着他的锁骨。
在云长风的刻意放.纵下,两人在长廊里差点打完了本垒。
云长风无意间抬头看向长廊尽头,长廊比较黑,看不清楚,只依稀模糊地可以辨认是个男人,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此时外面突然打了雷,把整个长廊都照亮了,沈二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和他对视,艳丽的脸庞露出个讽刺极了的笑容。
一股轻浮劲儿,一点细微的痛感,刀片似的凌厉,还有点冷。
第62章 民国卷
——强者进则为天下,退则为风月。
从那天开始,沈二再也没有出入过江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云长风从来不谈感情,两人的关系说好听了是朋友,说难听了就床伴也没差,不过是无聊时期两颗心脏两具肉.体的互相游戏罢了,为了追求刺激与愉悦而在灵堂有了第一次,然后如同上了瘾一样,火车上、江家、图书馆——
这只不过是在谋求一种隐秘的快.感,那种欺瞒亲人,背离道德,脱离底线的快.感。
如此,其实他们各自的生活都与对方无关,如果是平常的沈二,在云长风做出那种事后,或许还会对3p更感兴趣,但沈二确实是感到了自己胸膛里突然生起的冷意。
沈二有自己的骄傲,那是沈家百年富贵堆砌而起的,谁也无法撼动。
云长风也没有去找过沈二,从灵堂那一夜开始,一切都乱了套,朝着自己所不可预计的那一面跑去,这样也还不错,他并不希望沈二和自己有太多的牵扯。
云长风从码头把货清点了一遍后才回了江家,最近上海真的一点都不太平,估计也是被连绵的战火所影响了,连表面上的平静都有点碎冰的迹象,连江家的根基都有被动摇的现象,江哲这几天可是进进出出,没一天安宁过。
难得闲下来一天,江哲最近几天强力掩盖的疲惫才微微松了一些,云长风给江哲买了些参片泡在开水里,端给江哲,江哲接过喝了一口,轻松了不少,却听到云长风说道:“父亲,其实可以选择联姻的。”
江哲一愣,迅速抬头去看云长风,只见对方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同样平静地回望着他,没有一丝勉强。
“不。”江哲摇头坚决地拒绝:“我不会把儿子的幸福作为筹码,而且现在的情况也完全没有必要。”
“是的,现在的情况完全必要,但以后呢?父亲,你要知道的一点是,江家没有军阀势力,所以才必须慎重,而我们又不如盛家那般几乎垄断所有行业。”
云长风缓缓说道,最后给出一个强有力的原因:“而且,我并不觉得我的幸福一定要与我的婚姻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