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桑净对东方煜的称呼已由这些年略显生疏的【东方楼主】恢复成了当年的【东方大哥】,白冽予心下宽慰,却终只是简单的一句应罢,便自旋身离开了屋子。
可先前应承了会出席的桑净却没有立即跟上。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那道扎根于她心底近十年的身影渐行渐远、听着那轻灵的足音因距离的拉开越行微弱……直到对方的身影踪迹再不复见,使终于伫立于原地的她,才终于克制不住地掩面呜咽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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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挨过了【双炼】的折腾后,东方煜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度日如年、备受煎熬的感觉哪里。却不想短短两、三个月过去,那种恨不得时间转眼即逝的急切心情,便已再一次占据了心头。
可这一回,带着这种感受的却不是什么摧折身心的苦难磨砺或试炼,而是他自个儿心底存着的那么点……想念,以及因之而成了必然的等待。饶是这一日夜的光景因而显得漫长如斯,满溢于心头的,亦只有或可称之为享受的冀盼。
说来也好笑……二人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也老早便取得了双方家庭的认可,仪式什么的理当无关紧要才是——更别提这趟明面上举行的仍然是结盟大典,婚礼什么的不过是出自于他的想望和冽的纵容下的结果,很难说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可言。可即便清楚这些,东方煜却仍忍不住为即将到来的一切而欢欣雀跃、激动难耐,就盼着能早一刻见到情人的身影,然后当着天下人的面与他滴血为盟、同立誓约。
而现在,在这么样磨人的一番守候后,他期盼已久的时刻,终随着充作典礼会场的演武场上一波高过一波的欢呼声浪而到来。东方煜甚至无暇留心台上的司仪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见着负责后场调配协调的凌冱羽朝他打了个招呼,便强耐着满心急切出了屋,旋即轻功运起、于场上暴起的掌声中飞身朝典礼台上疾掠而去。
几乎也在同一刻,他感觉到那股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转瞬由远而近,不旋踵便已与自个儿并肩而行……一日夜的等待后,饶是他早已清楚来人的身份,却仍是有些情难自禁地循声回首、抬眸望向了那抹他同样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以特殊织法缇花的鎏金云纹月白武士袍、缀上浅金色织带的湖绿色大氅……尽管是他一手安排打造的衣装,可实际见着情人穿上的这一身是,那一代宗师的气势尽显、却又不减出尘飘逸的风姿却仍让他瞧得迷了眼,差点没就这么探出手去一把将人收入怀中。
许是察觉了他的心思,青年唇线微勾含笑眨了眨眼,那双幽眸中闪烁着的,却是与己相同的惊艳、欢欣和冀盼……他们几乎是分毫不差地同时上了台前,而在一个深深对望后,于观礼群众的赞叹声中分头入了座。
作为结盟双方的头领认为,白冽予和东方煜虽是今日当之无愧的主角,可和那些琐碎的杂务自是沾不上边的——这典礼虽少不得要耗上一个时辰,可二人主要的工作也不过就是在台上装模作样地傻坐着,等吉时到了才需在江湖耆老的见证下按表操课上前互换信物、订立盟约而已……也因此,东方煜几乎是一落座、朝台下一番示意摆好姿态后,便再度将全副心神拉回了丈许外情人身上。
能将心爱的情人打扮得如此出色,碧风楼主心下自是少不了几分骄傲的……只是望着青年震撼人心的丰神姿仪,听着场下打方才便不曾断绝的议论之声,那几分骄傲,更很快为与之迥异的懊恼所取代。
……冽,我有些后悔了。
嗯?
得男人仗着高绝的武功造诣于一片喧扰声中传音私语,白冽予容色未改,回应的音声却已带上了一分询问和不解。
可接续着入耳的却是一阵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感叹——
我有些后悔,不该将你打扮得如此出色的……你听,自打方才出场后,台下多了多少因你而起的迷醉赞叹?
……若真要这么说,也是彼此彼此吧。
白冽予淡淡应道,可配合着瞥向东方影都眸光却已隐隐带上了一丝眼波流转的暧昧气息:
便如我,虽早清楚你这方面一贯讲究,可今日见着你这般雍容闲雅,fēng_liú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又如何能无动于衷?虽说……和冽予相比,楼主似乎更受那些姑娘家和家中尚有明珠待嫁的侠客、名宿们喜爱就是。
可那些侠客和名宿自个儿看着的,却是你……冽,你确定没使错功法误用成枯海诀吧?
……你要是不放心,不若让我现下使上一回枯海诀确认看看看?
别、别,那就不必了。
东方煜曾在情人突破宗师境界后体验过一回枯海诀六层的附带影响力,结果却是连一刻钟都没撑住便兽性大发地……虽说结果想当然耳的是「合意」,可当时所受的震撼却仍让他心有余悸,自然没敢让情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认】。
——实则枯海诀突破第六层后,那种功法本身带着的邪魅气息已经由外显转为内敛,说是掌控自如、强弱随心亦不为过。当日之所以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说穿了还是白冽予刻意施为所致……不过此事毕竟牵涉到闺房情致,说破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是以他也未对此多加说明,只是微微一笑后、从新将注意力拉回了已进行到关键时刻的结盟大典上头。
却在他二人分身闲聊的当儿,那些个惯例的套话、致辞和美好愿景什么的都已结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