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辛苦了!”
龙入狱期间,安藤一家的大小事情都是由虎吉打点。此时,他双目含泪,对着龙深深地鞠躬。
“龙哥!您辛苦了!果然瘦了一点呢!”
旁边站着的,是龙不在的时候和虎吉共同管理安藤一家的长次,“可是话说回来,看上去还更有男人气概了!”
“你们才是,辛苦了!……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听到龙的自责,长次使劲地摇摇头。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和大哥吃的苦一比,我们就像是一群游手好闲的人。”
“是啊是啊!”
虎吉擦掉眼泪,微笑着大声赞同长次的话。然后,他一手指着路边黑漆的圆桌说到:“我们不要只站着说话,先回浅草再说吧。”
时隔三年,再一次回到安藤大屋,庭院的景致仍然和三年前一样;屋子里,雇佣工三下把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很干净,保持着最后一次见到时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三年时间的流逝。
如果父亲也坐在这里的话——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晃,却没有说出来,相反的,龙说到:“没有变呢!”
“是啊!”走在旁边的虎吉接过他的话头,“有三个新手进来实习,人员基本上没有变化;场子里最近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柳川的余党最后也各自散掉了。”
“是么。”
“今年开年以来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由于二月二十六日青年将领们的反乱,东京市颁发了禁严令,但也很快就平息了风波。浅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和以前一样。”
想起先前乘出租车经过商店街时看到的繁荣景象,龙点了点头。
“五月的时候还发生了阿部定事件。这件事情您知道么?”
“啊,听看守说了。好像引起了大骚乱。”
“把情夫杀了之后,切下他的yīn_jīng揣在怀里就跑了。那种女人好恐怖啊。老天保佑我不要遇到那样的女人。”
虎吉打了个冷战,真的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忽地,他回过头问龙:“啊,菊乃姐出嫁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龙吃了一惊,摇了摇头:“哦,没有人告诉我。”
“丈夫是日本桥吴服店的少东家。他很迷恋菊乃姐,无论如何都想要她不做艺妓,当他的正妻。上个月才举行了盛大的结婚仪式,现在她已经是老铺子吴服店的少奶奶了。”
“是么?太好了!”
听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妹妹’找到了好归宿,龙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菊乃很有气量,又很讲情义,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太太的。”
“就是啊。为了庆祝龙哥出来,我们包下了伊势屋给龙哥接风。您先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我一会儿给您拿换洗衣服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穿过走廊,向浴室走去。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对了,光呢?”
回来之后还一次都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龙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光?谁是光?”
虎吉诧异地皱起浓眉。
“我拣回来的孩子啊。不是有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吗?”
但虎吉却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龙哥拣回来的孩子不是只有京介一个人吗?虽然说小的时候还拣回了小猫小狗什么的。”
好奇怪啊,虎吉看起来一点都不记得光的事情。
“不可能。就是我入狱前不久在材木街拣的那个孩子啊。”
但是虎吉摇了摇头,相反地,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大哥,您还好吧?您果然还是太累了。好了好了,赶紧泡个澡放松放松。”
龙怎么都想不通,一泡完澡就去问屋子里住的其他手下,没想到大家都矢口否认:“没见过有叫光的孩子。”龙更加觉得蹊跷了……。
暌违三年的扫墓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了。
龙打开伊势屋里面最大的那间包房,也许来得太早了,宴桌上还一个客人都没有。就是这样一间冷清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
略嫌长的鲜亮头发,端正的眉毛,明耀的双瞳;左眉上方的伤痕,在原本清秀的脸上添注了狂野的气息,凭添了青年的魅力。
长到二十五岁,京介身上的男人魅力愈发浓厚。和龙的目光衔接上的瞬间,他美丽的脸庞上荡开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