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伸到眼前的水壶,莲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虽然喉咙是很干,但也还没有到不可以忍受的程度。
“不用了。”
墨田皱起眉头:“废话多,快喝!头晕的话,不是因为脱水的关系么?你在飞机上有好好喝水吗?”
“我喝过水了,也没出什么汗,应该不是脱水。”
“汗水也出不来?你、那不是很糟糕吗?”
“我不怕热的。”
“问题不在这里!”
墨田把水壶硬塞到莲面前,莲困惑了。如果是真的迷路了的话(事实上毫无疑问,已经迷路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水就会变得非常珍贵。比起自己,莲更担心在飞机上一滴水都没有沾过的少年,他才是需要补充水分的那一个。
“多少喝一点吧。”
莲把水壶转递到少年面前,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就算是躲在背阴处,砂子的气温依然很高。
“就算我求你了,多少喝一口。我们现在处在沙漠正当中,要是你脱水了可该怎么办?”
“从已经脱水的监护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没有说服力。”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脱水吗?”
莲大声吼着说风凉话的墨田,这时,那种眩晕的感觉又袭来了。他试着闭上眼睛,可还是看得到那个幻像。黑发少年阿坎德又成长了许多,差不多十七、八岁光景,风度翩翩,挺拔绝美。究竟是为什么,看到他的身姿,自己的胸口就像被揪住般疼痛不已,仿佛坠入恋爱中的心悸。
“喂!”
肩膀被人用力摇晃,莲终于又回到了“这边的世界”。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只温热的手掌。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凉?”墨田的脸色很难看。
“我的体温本来就很低。”
“再怎么低也不会……”
“我平时的体温就是这样的。”
墨田看着他,良久,发出一声轻叹,走出了岩石背阴处。他爬到凹凸不平的岩山上,借着高度向四周眺望。过了一会儿,他下来了,却朝着远离莲的所在地的方向走去。看着他黑色的背影越走越远,莲开始感到不安:自己和少年两个人不会就这样被抛弃在这里了吧?他想恨恨地诅咒那个狠心的家伙,却蓦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诅咒他的权利。
墨田并没有义务帮助自己,他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即使他想只身一人脱离险境,也无可厚非。
过了一会儿,那个走远的身影却又回来了。听到他踩踏砂石发出嚓嚓的声音,莲只觉提高的心又回到了原地。这个满口粗话的下流男人没有把他们置之不理,又回来了。虽然很不甘心,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很高兴。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是看到莲的脸后墨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管是道路还是飞机,在我所能看到的范围内除了砂和岩石,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追着你只走了五十米不到的距离,那些东西怎么可能都突然消失不见了呢?还是说其实是我的头出了什么问题?”
从方才开始就很蹊跷……但现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墨田若有所思地抚着下颚的胡须:“想不通。我们现在究竟在哪里?其他的东西居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啊……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墨田离开的那一段时间还好好的;他回来之后,那种昏醉的感觉却又开始卷土而至。
河岸边遍地芦苇。流水潺潺,月光下,已经长大成青年的阿坎德在自己的唇上烙下亲吻。心下又惊又喜,却又挣逃开去。被男人亲吻还会觉得欣喜,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内心里倾诉的满满的喜悦,又令人无可奈何。然而,在欢喜的同时,他也因突然升腾而起的莫名的罪恶感深深自责。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对他怀有这种不洁的感情……因为……自己对神明……。
墨田狂乱地晃着莲的肩膀,梦境又消失了。在莲眼前的,是那张胡子拉碴的乱糟糟的脸,以及一双充满担心神情的眼睛。这个身体,这张脸,明明就和梦里的青年大相庭径,却为何会产生两个身影重叠起来的错觉?
“你的脸,发青了哦!”
莲双手掩住自己的眼睛——被男人的视线盯着的感觉很难受:“你一靠近,我好像就会变得很奇怪……”莲小声地呢喃:“头就会发晕。”
“迷上我了?”
听到他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得意,莲慌忙把手放下来:“你想到哪儿去了?”墨田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莲的脸颊,莲顿时只觉一股寒意窜过背心。
“对于全身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的我,你这种毫无免疫力的小孩陷落也是没有办法的。虽然我对还没有发育完全一点也不性感的小鬼毫无兴趣,但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的话,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和你做一次……”
……狂啸的风声被“乓”的一声钝音撕破。莲刚才用尽全力打了人一耳光,现在手掌心里还一阵阵麻痹。
“你干什么?好痛啊。我不过就开了个成人玩笑,你听不懂吗?”
终于明白自己被嘲弄了。还没有来得及找个时间让自己休息一下,莲的头就变得更晕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我们迷路了,迷路了!说不定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墨田看上去很有自信。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没有听到鸟儿振翅的声音。一旦我要出什么事,特别是危及生命的事情,我都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