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她从没有想过死。因为这个世上,没有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她没有想死。是这个世上让她想死。
是这个世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那么想死。
……
……
仪之来的时候,灵脂还和敖笙一起蹲在当初灵脂埋银子的那片草丛里。
灵脂把银子从泥土里挖出来,舍不得用,又纠结地把银子埋了回去。
敖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意吟吟地看着灵脂一下没一下的挖着泥土。
仪之走过去,心中泛起淡淡的离愁,轻轻把一个装好了的包袱递到灵脂怀里:“翻出这面墙,穿过走廊——灵脂,十里姑娘就在那里等你。”
敖笙也朝灵脂淡淡点头:“我已经把这路线的人都调开了,所以你出去的时候,不会碰到任何宫女太监。”
灵脂说不清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很闷,也很涩。
仪之:“灵脂,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也原谅她跟敖笙不能亲自送她出宫。因为红绡殿被烧,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灵脂知道,所以除了感到心里难过,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走上前,抱了抱仪之,以示告别。
回过头,望向一旁的敖笙,纠结的咬了咬唇,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勇气,忽然过去像小猫一样钻进敖笙的怀里,伤感地蹭了蹭……
以前一直不敢抱,是因为从小的传统观念。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红笺教会了她,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只有爱情。
于是此时,灵脂终于可以像红笺那样毫无忌讳地上前抱住敖笙。
不抱还好,这一抱就不要命了。
真是一种好奇妙的感觉。像是亲人。也像是小时候窝在婶婶怀里烤火炉一样。
敖笙显然没有想到灵脂会这么主动,不禁哑然失笑。唇角纯白如蔷薇的浅笑让他看起来异常落寞,伸出手在灵脂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走吧。会再见的。”
灵脂松开,抱着包袱复杂地看着敖笙:“不知道说什么。小笙子,仪之,你们保重。”
敖笙和仪之无声地微笑点头。
灵脂转身,双手扒在围墙上,有些吃力但还算顺力地就翻出了围墙。
敖笙望着灵脂翻墙出去,心头缠绕起挥散不去的忧愁。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灵脂,也是在这里。她看着她把银子埋进土里,然后却在转身看见自己连忙落荒而逃……他在冷宫这里迎来了灵脂,却也在最后送走了灵脂。
敖笙垂下眸。
什么叫宿命,他今天才知道。
而他,也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通了。
让自己快乐吧。就算一切都是伪装,装着装着就会真快乐了。
……
……
灵脂翻出冷宫的围墙,一直按着仪之说的方向走。没有回头。
其实要说灵脂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她也算。
但她不像红笺,没心没肺到六亲不认,只认她的白妆美人。
灵脂不属于红笺那种状况。
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了装成小白兔来伪装自己,以此保护自己。
也不能说她心比石坚。因为别人对她的好,她还是会牢牢记在心上。所以她对自己尚未对敖笙,仪之坦明心迹而倍感难过。
她不知道皇宫现在怎么了。
为什么刚才在冷宫分离的时候,怎么觉得皇宫要经历一场生死浩劫一样……
好像这一别后,从今往后,就再难见到敖笙和仪之了。
想到这里,灵脂鼻子一酸。
若说她有义气,她肯定会屁颠颠地跑回去,大不了说一句她不出宫了,这辈子为友情牺牲留在皇宫里!
可是,她偏偏没那个骨气。她义气不起来。
纵使心疼敖笙,灵脂也无法做到。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体。很多事,有心而力不足。
月色如水。
灵脂哀叹,在四处空荡漆黑的走廊间扶着蹲下,鼻子开始酸涩。
别人对自己这么好,可是自己呢?却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
真是越想越难受。到最后,竟堤坝成眼泪,打转在眼圈里。
要哭的时候,她还安慰着自己——没事,反正现在天黑没人,不会有人看到她这样矫情地哭的。矫情吧矫情吧,她也难得矫情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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