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说不过笑师兄,还是师姐帮我……”顾云山郁闷道。
“也好,不如就让笑道人带这位应师弟到镇子里去瞧瞧?”姬灵玉又提议道,“应师弟意下如何?”
应竹不太愿意离开顾云山,连忙道:“不敢麻烦……这山下,不去也不妨事的。”
顾云山给他临阵反水气了个半死,溜出长生楼便唉声叹气道:“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剑法灵敏,人却半句谎话都不会讲!师姐给你下个套你便将我卖了!”
“这不是很好么?”这时却听一人哈哈笑道。
顾云山望向来人,连忙行礼道:“师叔。”来的人叫做段非无,平日里是很少回山的,顾云山也只见过几面而已。
应竹亦跟着行礼。
“师叔你怎么得空来长生楼?”顾云山问道。
“我来替天虹取点药,天气冷了的,他身体打小便不好。”段非无笑笑,打量了一番应竹,问道:“这位少侠是从太白剑派过来的么?”
“正是,晚辈应竹。”应竹拱手恭敬道。
“我听闻太白剑派的考核很难,少侠能入太白,实在是难得的机缘与天赋,莫要浪费了。”段非无叮嘱道。
“多谢前辈教诲。”应竹道。
段非无“嗯”了一声,又说了两句话,便自进去长生楼拿药了。
顾云山是个忘性大的,一打岔,也忘记要抱怨应竹了,想起来了别的什么,又来了兴致:“既然都到了这里,我领你去见我一个朋友!”他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影在他心里“切”了一声。
应竹听段非无的话,本想回去练剑,但到底心中先前有些内疚,便没有拒绝,跟着他去了。两人沿着山道下行,便见着一个突兀的炼丹炉,前边守着个女道士 ,旁边徘徊着个小药童,十五六的年纪吧,正是没定性的时候呢。
“这丹什么时候才能好呀……”药童有些不耐地低声嘀咕着。
那女道士却十分沉静:“炼丹之道,最重要的便是耐心。”
“丹青子师姐!”顾云山高声唤道,“茯苓,乐乐!”
“你来了。”丹青子看了眼顾云山,点头算作是打招呼了。茯苓看见云山,眼前一亮,却不敢放下扇火的扇子。炼丹是不容分心的,一个火候不对,炼出来的东西品相便不好了。
应竹四下看了看,心想这丹青子、茯苓都在,只不晓得顾云山口中的乐乐是哪一位?却不料从旁边灌木丛里悉悉索索地挤出来一只小鹿,瞧见顾云山,便高兴地呦呦叫了两声。顾云山摸了摸它头顶与颈子上的软毛,低声在它耳边念叨了两句,这才朝应竹介绍道:“这便是乐乐!很乖,不怕人的,你摸摸看?”
应竹终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章四
小鹿当真是不怕人的。云山往旁边采了几株仙鹤草来交给应竹,乐乐便赖在应竹脚边,将脑袋伸到他怀里拱来拱去讨食吃。仙鹤草叶子生得像蔷薇,很容易分辨,应竹也找了些来,逗弄那只小鹿。
他不太经常笑的,平日里唇线总是微微绷着,也不是很健谈的人,可这会儿抱着鹿,便好似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唇角微弯,兴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呢。顾云山看了应竹好一会儿,将手里一大把仙鹤草递过去,故作不满道:“这小畜生,转眼便不认我了。”
小鹿回头瞧了他一眼,叫唤了一声。
顾云山这才笑了起来,在应竹身边坐下,伸手戳了戳乐乐的额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你常来玩儿吗?”应竹问他。
提到这个,顾云山竟有些羞赧,只道:“也不是经常啦……”
若是往常,少不得影哥又要嘲笑他一番,然则此时么,影哥却全然无声,好一会儿才忽的问道:“云山,你替我想办法问问应竹,问他家中的来历。”
顾云山正与应竹说着话,乍听见影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楞道:“诶?”
他这一声不小心唤出来了,应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他赶忙歉然一笑,低头在心里问影:“怎么了影哥?”
“应竹,我以前必定见过他,若不是他,便是他父亲、他爷爷……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你帮我随便问问他。”影哥声音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早先几年未曾想过自己过去的事,便没有甚么烦恼,而今忽的想起来些零星朦胧的碎片,逼得他头痛欲裂。
他记得他有件重要的事要做,有句重要的话要与人讲,而今却全忘了!
“好、好好好……”顾云山听出他反常的焦虑,牵扯得他都头疼了起来,赶忙安抚了两声,既而抬头望了一眼炼丹炉,又对应竹道:“刚才想岔了事情,我们去那边说吧。”
应竹点头应下:“好啊。”言罢,拍了拍乐乐的脑袋,站起身来,跟着顾云山往稍北边些的地方去了。身临崖边才知自己所处之高,云霭流转,山风扑面,底下便是几乎垂直而下的山石,石缝里杂生着些顽强的灌木杂草,目之所极也不过十数尺,再远,便尽被云雾遮掩,辨不清了。
“我在真武山上呆了十年整了。”顾云山思索片刻,开口道:“我小时候身体很差,父母怕养不活,便将我我放在这真武山的山门前,以求神仙庇佑。”
“果真有神仙?瞧你现在,可没有半点体弱的样子。”应竹打量了一番面前这身强体健的道士,奇道。
顾云山莞尔,道:“我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