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县令问帛辽哑巴送药何时离开。
帛辽便道:“公子本是要留这人吃饭,可是他好似心系他事,心不在焉,公子自是留不住,只得让奴才送他出府。”
“出了府,这人可是往常府方向?”
“……小的不知,他走的匆忙,我及府门前,已经不见了这人身影。”
“走时几时?”
“不到未时。”
“定是心怀鬼胎,若是真心帮人,岂会连连都不敢受的,又何必匆忙?”折身又问那宋家家厮:“未时你可正在贪睡?
这哑巴可是这个时候进的府门?”
“没有,未时小的刚刚换了班,不及困乏。若是郝公子那时进府,小的怎会不知,作夜,郝公子并未在未时回府。”
雄县令转身气势汹汹的往堂上走,一边背了双手喝道:“离那宋二公子死,这人时间绰绰有余。这哑巴定是那日记恨,
心下不满,才打着医治眼睛的幌子,其实就是要害那宋家两位公子!”
常佩一惊不由思索上前一步:“大人!这憨夫为人善良,怎会因为那件事而记恨在心!大人明鉴!”
“帛辽谨记公子之言,对公子有恩就是对帛辽有恩。这人今日若不成帛辽恩人,便是帛辽的仇人!”
“大人,为我儿主持公道啊!”
“休再多言!”雄县令的身子一摇一摆的,到底是个县令有几分架势,大步跨过去,手持着毛笔,簌簌写了几行:哑巴
郝善无故入北,与宋家二公子结怨,心下记恨,假善实歹,投毒害死宋家小公子,并将酒醉之二公子推入水中,至其呜呼哀哉,身系两命。谓谁人可杀,谁可落网?该县取证已足,拟斩情已不枉,理合解审。抚按定夺。
两个公子,竹片往地上一投:“来呀,将地上之人押下大牢!”
两个衙役上来,架起那又昏死过去的憨夫,套上死囚枷,拖了下去,雄县令几年从未遇到过这些答案件,自是自认为破
的天衣无缝,自是有些得意,惊堂木拍的格外响:“不消几日,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各自退了。”说罢,袖子一卷
,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就走了下去,再未回头。
堂上几个人各自站着,好一会没有动作,那常佩眼睛微微顺着,正不呆呆不知所想,抬头一看。只见被打了二十大板的
那宋家丑奴竟还是跪在地上,短促的浓眉紧皱,连忙走上前,一手扶起那人:“壮士何故跪着,快快起来……”
那帛辽瞪着一只眼睛将自己视线从县门处折回来,站了起来:“宋公子抬爱,帛辽不敢当。”
那边的宋掌柜恶狠狠的走过来一连踹到那丑奴的腿上:“宋家岂有你这种背主弃义的奴才!从今往后,若再见你,打断
你的狗腿!”似乎连着自己丧子之痛也一并推倒这人身上,踹的着实狠力,使得自己的身子也是一晃。
帛辽一连退了几步,被那常佩一把拖住背才稳住身子,帛辽瞥了眼宋掌柜气愤而去,自是不甚在意,只是冷笑一声。
“壮士今后当何去?”
“大丈夫,哪里没有容身之地?”
“不如到常某”
“宋公子错爱了帛辽,自愿留在宋府,只缘感念宋公子当年救命之恩,而今……帛辽只缘待召了公子的冤魂,再寻
去处也可。”
常佩微微松开了手,声音低了许多:“壮士真认为是宋家公子是那哑巴所害?”
“……若是,帛辽只得得了这人的首级祭祀公子,若不是,帛辽定会以公子之身代之,以托公子救命之恩。县令既已有
定夺,只待几日便得分晓。”
“壮士这几日不如且到弊府”
“帛辽不敢叨扰,况且,这人是客人,帛辽只怕住了公子府,将来没了狠心为公子讨要公平,帛辽自有去处,自当别过
。”说罢,一手托着腰,身子一瘸一拐的折身走了。
常佩见这人豪爽正直,心下生出几分敬意,可待那人走远几步,不免折起双眉,心生困惑:这事看来是冲着憨夫而来了
?
……
长叹一声,疑虑百生,完全系在了那入狱憨夫身上,心不在焉,从堂前正门走出,竟是连鲁源生都没有瞧见。
身边杀气渐起,鬼虎一把抓住天虎的手腕。
天虎看过来一眼,再瞧向那常佩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折过堂门的背影,只得暗暗收了内力。
鲁源生抬脚跨出衙门,刚走几步,突地停了脚步:“……去北星堡准备下也好。”
鬼虎见那天虎点脚而去,心下正奇怪向来说一不二的堡主今日怎生改了主意,却听堡主微微顿了顿,声音有些不自在的
道:“且去买些药回来”
“药?什么药?堡主哪里不舒服,那天虎略懂医术,刚为何……”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正见那堡主虽是面露寒意,却是
微微撇开了眼睛,眼前精光一闪,不由大叫:“堡主您是要”
“要什么?”眼睛微眯,那声音夹着的杀气连白痴都感觉的出来。
鬼虎嘿嘿堆起笑脸:“没……没……没什么……堡主不舒服,鬼虎实在是大意竟是没有看出来……”
那边的人脸上几乎要结了冰了,鬼虎涎皮一笑,连忙拔腿就走:“是是,鬼虎立刻”人走了老远,又转
回身子:“堡主要什么药啊?”声音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开口道的人却是逃命似地一个闪身消失在街角。
留在原地的人,嘴角微微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