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了......”龙浔定定地盯着兔儿神,面无表情地问道。
“陛下......”那小厮欲言又止,话才刚出口,他竟也嚎啕起来。“陛下......请节哀啊陛下......臣下找到凤君之时,他已经泡在水中多时了......小皇子殿下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小厮率先,泣不成声。
继而,众人便也如同痛失至亲那般,个个都随波逐流的鬼哭狼嚎起来,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真意。
龙浔听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强迫着自己镇静坚定。
“都回去吧......”他忍着泪水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挥袖示意。
可纵使是这般坚强,那也只是假装,那眼角的泪,早已将他击垮,只是他背对着众人,他们不曾看见而已......”
“陛下......还请一定节哀顺变啊......”
“是啊陛下,美人没有了可以再找,但是您自己,保重啊......”
“美人不过云烟,尝过了,也就罢了,陛下不必上心......”
众臣你七嘴八舌的施言相劝,可龙浔听了他们的话,除了火烧浇油,便再感受不到一丝舒心。这群不知情为何物的老顽固,哪里懂他对兔儿神的情感呢!莫说在找一个,就算他龙浔后宫佳丽无数,他也只为他,倾身掏心,付诸真情。
“滚......”龙浔微微侧首,低沉着声音不耐的命令道。“都给我滚......!”他嘶吼。
“陛下......”众臣本还欲说些什么,但龙浔猛然回首,那悲愤交加的,凌厉无比的眼神,却将他们原先的胆气抹杀的,消匿无形。
见龙浔如此,他们心中忌讳,便也只好,遵从的,先行回了魔窟。
自他们离开后,龙浔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他的双腿瞬间无力,他瘫软在地,却是一言不发,许久无话。只是眼睛里,源源不断地外涌着晶泪透明。
龙浔伸手,将兔儿神揽进了自己的怀,他为他整理着耳鬓零散而湿润的发,面上竟带着浅笑。
“兔儿神,晚上了呢......不是说好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吗,你看最后......不还是要我来找你......我就知道你是个顽皮的主儿......”他搂紧了他,口中喃喃,声弦瑟瑟。“好了,我既然,都跑来找你了,还装什么睡呢,起来了......”他轻轻地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他却依旧纹丝不动。
龙浔就这样如同一个傻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时而不时地痴笑,却都是眸含泪光。
面对心爱之人离去,龙浔还能这般安静,这的确,不像他平日的素养,可有一种痛,却叫做撕心裂肺无法言喻。
大吵大闹不一定是最痛苦的,但是如同龙浔这般模样,心如刀割,却是绝对的。
有时候,沉默,才是一个人,最大的哭声。
“兔儿神,你怎么舍得呢......”龙浔泪眼婆娑地一声苦笑道:“又抛下我一个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坚强,就算是孤身一人,也可以笑傲天下......?”他苦涩地摇首:“那是以前,既然我曾经,遇见了你,我就不可能当做若无其事般,否认我已经爱上了你......所以......所以你快点儿睁开眼睛,你看看我吧......你看看我好不好......”他轻摇着他的身子,却有些急切的哀伤。。可是,这个兔儿神,确实已经“死了”。
所以,就算龙浔,再怎么呼天喊地,也是无济于事,徒劳无功的。
“看来......我们的缘分真的已经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用这种方法,来结束它......”龙浔冷笑自嘲:“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也许从一开始,就真的是错的......”
龙浔怀抱着兔儿神,慢慢地站起了身,他的双腿却不住发颤,整个身子,也是东摇西晃。
......
他带着他,回到了魔窟。
而当众人商议着,让他将兔儿神以王后之礼厚葬,却被龙浔一口回绝。
他说:“什么王后之礼......就算是死了.......他也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要,将他的脸,曝昭天下,除了我......谁也没资格......正眼瞧他......”
他依旧是如同往昔,面对兔儿神,他永远都显得那样蛮横霸道,就算他,已经香消玉殒了。
而众臣见他这般,思虑至龙浔平日的性格,心中虽觉有失礼数,却又不敢出言明说,便也就只能这样任由他。
毕竟,龙浔才是妖魔界的帝尊,就像他自己说的,他龙浔的话,有时候,就是王法。
龙浔将兔儿神抱回自己房中,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对着他说了良久的绵绵情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他抱去那片茂密的紫竹林,想要将他,好生安葬。
连同着自己的心一道,永世长埋于地下。
他没有拿铁锹,更没有使用法术。只是用自己的一双手,拼命地刨着那地上的厚土。
眼泪太多,眼眶溢满,装不下,所以,让泪水转换为汗水蒸发,就是最好的方法。
土地,是有杂质的,所以就算龙浔不慎碰上什么碎瓷片被误伤了手,也是不足为奇的。伤口,会疼,且明明会疼,而他,却是毫不在乎,发了疯一般挖着泥土,鲜血与污泥交杂,簌簌之声不断,
在这哀凉的长夜回响,渐步消磨着时光。
而当龙浔好不容易,将兔儿神的栖身之处倒腾好,兔儿神的尸身,却化作了本质——一波紫色的花瓣,湮没在了这清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