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居然让我相信你?”里包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凭什么?!”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拿起礼帽戴在头上:“我再次奉劝你,我有什么结果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请你自重吧,凯瑟琳小姐。”
里包恩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而此时他静静地看着纲吉的睡颜,女人的话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假使,纲吉真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假使,他身上真的有什么复杂的内情……
假使,终有一天纲吉会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
里包恩皱了皱眉,他索性闭上了眼,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他妈的难道不是更好?
就让这蠢小孩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这样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就可以无所顾忌,再也不用因为害怕那孩子担心而谨小慎微;
这样他在晚上出去幽会的时候就可以彻夜不归,再也不用因为还惦记着那个小孩而刻意提早回家的时间;
这样他就可以变回很久之间的那个他——冷酷无情,只以血腥杀戮和追求实力的增强为目的,再也不会因为保护某个小孩而被子弹打伤,再也不会因为某些愚蠢无聊的软弱生物而心软。
再也不会……
这样很好,简直完美。
里包恩在黑暗中对着空气不屑地撇了撇嘴,翻了个身,背靠着男孩渐渐睡去。
泽田纲吉没想到自己“废柴纲”的名号在学校里很快就建立起来了。
过程很简单,无非是被老师叫上讲台答题,结果刚一离开座位,迈开腿就被什么东西绊倒而摔了个狗啃泥。
全班瞬间爆发中哄堂大笑,男孩尴尬地爬起来,下意识地朝身后绊倒自己的地方看了一眼,却看到坐在那旁边位置的男生斜睨着他的充满不屑意味的眼神,那人勾起唇笑了笑,然后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蠢货。”
纲吉皱着眉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被老师催促,只好按捺下心里的疑惑和不适感,走向讲台,窘迫地一通乱写,然后便不出所料地被老师罚站到教室外面。
站在走廊上的他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蓝的高远的青空,水一样流淌的白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自己也习惯了,又不是没被这么叫过。
只是心里却对那个男生的行为有点介意。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充满敌意呢?真是奇怪……
他摇了摇头,无聊地蹲在了地上。
然而不久后,纲吉却发现,原来那个男生对谁都是那副不屑一顾、满是敌意的样子,会莫名其妙对收作业的课代表发脾气,会神经质地踢翻前桌的凳子,甚至敢直接跟老师顶嘴。
啧,真是个可怕的人。他不禁小声地嘀咕。
冷不防却被对方那双碧绿的眼眸盯住:“喂,你说什么?!”
“啊……我什么也没说。”纲吉连忙摆手,一脸无辜样。
所幸对方也并未难为他,只是一声冷哼,便转过头去。
呃……好险……他在心里这么感叹着,顺便庆幸了一下幸好这男生不是针对他自己,否则这么恐怖的人自己可应对不来。
他悻悻地摇了摇头,和同桌一个胖乎乎的同样成绩很差的男生一同走到天台上去吃午饭。
同桌姓“久木”,是个很憨厚的男生,会在纲吉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偷偷地告诉他答案,即使这答案也往往是错的,但纲吉已经很感激他了。
两人扒拉着饭盒里的菜,聊些有的没的。
“那个……你知道那个总是和老师顶嘴的男生是怎么回事吗?”纲吉犹豫了一下,终是问道:“就是那个银灰头发、碧绿眼睛的那个男生,好可怕的样子。”
久木一脸了然的样子:“哦,你说狱寺啊,习惯了就好了,他就是那个样子。”久木说着,埋头用筷子扒了一口肥肥的肉排,口齿不清地说:“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不不,这倒是没有。”纲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他很奇怪……为什么那个样子呢?大家好好相处不行吗?”
“谁知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胖乎乎的小男孩嘟着满脸肉,说:“反正人家学习好,家世也好,哪像咱们。”
学习好,家世也好……纲吉默默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低头也扒了一口饭。
在下午的随堂测验中,那个叫狱寺的男生果然显露出了自己出众的成绩水平。仅仅用了半节课的时间就潇洒地交卷了,随后没过多久老师就当场宣布狱寺答了满分,让全班同学都羡慕不已。
而他本人对此倒像是毫不在意,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男生们的嫉妒的絮叨声和女生们崇拜的赞叹声,只是翘着二郎腿,满不在意地翻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一本书。
“唔,真是令人羡慕。”苦苦思索着方程式的纲吉,不由得望了一眼悠游自得的狱寺隼人,低声叹道。
国小六年级的课程还不算太紧张,下午五点就放学了,然而彼时刚刚飘起樱花的北海道,已经是夕日欲沉,薄暮将尽。橙红色的阳光把随风起舞的樱花染得更加绚烂,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不和谐感。
跟久木一道走在回家路上的纲吉注意到狱寺也是走这条路——只是,他是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纲吉突然觉得教室里那么高傲嚣张的男生,此时竟然显得那么的落寞孤独。
男生弓着背,一手拎着斜搭在背,一手□□校服裤兜里,默默地走着。他低垂着头,银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