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想死?”
篁上前一步,静静的与他对视。
“生或死,于我已经没有意义。”
“你恋母情节太重了。”
篁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出一句玩笑话。
于是弃也笑了,“是啊。”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了,利爪没入**的声响,空中炸开的血丝,以及篁胸前绽放的大朵血花,让时间仿佛按下了慢放键,缓慢粘腻的空气流动着,像要堵住人的呼吸。
然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想要去阻止。除了弃。
“你要干什么?”颤抖的唇吐出艰涩的句子,他蓦然觉得胸口涌上一丝痛楚。可笑,那里不是早就抽空了么?一团空气又怎么可能会有痛感?
“我恋你亦成疯。”篁笑着,苍白的脸上泛出血色,只因路的尽头是他唯一挚爱的人。
“你快住手!”弃几乎站立不住,喉间挤出破碎的音符,尾音上扬尖锐。
苍茫的天地间突然疯狂的涌入无数往日的片段,他像个无赖缠在他身边,无时不刻的在他耳边呢喃无数的情话,拉着他在床上夜夜痴缠,不厌其烦着倾诉着对他的爱恋。他记起当得知自己身上留下了他的骨血之时,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他总是这样,直白的视线牢牢锁住自己,□而澄澈,像是在描摹什么沧海桑田。他喜欢叫他小七,那是他小心翼翼的体贴,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宠溺。
可他从不相信爱,从来不。他不相信没有血缘的牵绊,两个陌生人会因为那种飘渺的东西走到一起。就像他母亲的痴狂,他父亲的背叛。不,也许那都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他的父亲只是在游戏人间。没有爱他们依然可以结合,依然可以生儿育女,所谓的爱只是多余的。只有恨,才是鲜明而真实的。
他是如此的坚信不渝。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握着他的心,蘸着他的血恳求他,你看一看我。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露出两颗虎牙,笑得如此心满意足。
“小七,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感情是属于我的?你有没有那么一次,为我动过心?”篁的爪子一点点剜进去,鲜血已经将他全身上下的衣物染得赤红。“可我的心已经全都是你的了,你不要的话,我也不要。”
他陡然发力,掌中扯出一大团模糊的血肉,喷溅的血飞落到弃的脸上,烫得惊人。
许晃脸色苍白的望着这骇人的一幕,根本移不开目光,無生掩住他的双眼按向自己怀中,指间很快就是一片濡湿。
然而剜出心的篁却并没有立刻倒下,他迷醉的望着弃,像是对自己的举动毫无知觉。血淋淋的洞口对着另一个黑洞,中间捧着一颗跳动的红心,对面的人是他最好的麻醉剂。是的,他没有丝毫痛感,因为那排山倒海的痛楚一瞬间卷席了弃的全身上下,他痛得手脚发麻,胸口抽搐,可那究竟是空气在抽搐,还是依然停留在那里的什么?
浓郁的绿色光芒瞬间从弃的胸中迸发出来,进而切断烛阴与许晃的气,将外面的篁整个吞没,冲天的煞气被猛地弹开,净化为一整片湿润的绿,慢慢的,有淡淡的红色再次从那片绿色中升腾而起,渐渐翻滚着融合为明亮的紫。
许晃掌心中传来温暖的触感,他惊异的掏出来一看,那枚丸药已经再次变回了白色,透着淡红的光。
“小七!”光雾中传来篁惊疑不定的声音,众人急忙跑上前察看,只见温暖的气团中,弃安静的阖目躺在篁的臂弯中,仿佛是睡着了一样——然而他的外表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心口上的洞也不见了,上面悬着一枚散发着紫气的珠子。许晃猛扑上前去为他把脉,指尖传来稳定的鼓动,令他心安的泪眼婆娑。
手中被人塞过一个什么东西,他眨眨眼一看,沾着血的紫色珠子在掌心滚来滚去,外加一颗血乎乎的心,对面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耐烦的说了句:“帮我拿着!”说完又搂着怀里的人扯着脖子喊:“谁快来帮我看看他?!”许晃吓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刚想说你怎么还屹立不倒,一刀掌风劈下来,篁已经昏了过去。烛阴咂着舌将许晃手上捧的心取过来按回他身上那血洞里,手上发力,赤色的光渐渐抚平了破口周围的皮肤。
许晃胆颤心惊的问:“他他他没事吧?”
“有内丹在就死不了。不过也太乱来了,这小子刚才完全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等他反应过来,疼也疼死了。”
“那怎么办?”
烛阴扯着眉将他交给身后的蝶涟,又伸手来看弃。“先让他昏着,起码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让他醒。这小子是水蛇吧?找个有水的地方让他睡去。”
“噢。”许晃这才放下心来,“医生呢?”
烛阴放下弃的手,出了一口气,“没事,比那个还活蹦跳的。”他说着突然又笑了,“这事真妈够邪性,老子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看这两人都没事,许晃便又开始秋后算账了。
烛阴不屑的哼了一声,“老子肩膀这儿还有个窟窿呢。”
“你怎么不给自己治下?”想到他刚才的手法,许晃不禁奇怪道。
然而这一次对方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不就想赎罪么,坦白点儿多好呢。”许晃噗哧一乐,忽然觉得这老痞子也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老子才没罪呢!”烛阴立马驳斥,指着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