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半天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李即非在他身旁睡了,骆玢估计了一下距离,不到半米。他的心开始砰砰地跳,看来助人为乐真的是一件好事,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骆玢也觉得十分满足了。
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借着夜色的掩饰,看李即非的脸。其实李即非真的和他妈妈挺像的,脸的轮廓很柔和,鼻梁笔挺,嘴唇的形状也好看。上次在剧院看演出的时候,他也这么认真地观察过。骆玢一直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还算丰富,怎么一到形容他的时候,就变得这么贫乏和幼稚。看了一会儿,骆玢又突然有些不满了:男神躺在身边能看不能吃,要是就这么挂了确实还挺遗憾的。
有了贼心,就慢慢有了贼胆。李即非似乎已经熟睡,骆玢用一只手撑起身体,尽量不发出声响,慢慢靠近。
李即非的脸那么近。他睡得很死。轻轻碰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骆玢心如擂鼓,屏住呼吸,一点点凑近……啊,还是算了!
骆玢有些懊恼地钻进被窝。该死,怎么那么紧张?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骆玢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可真的亲下去,万一被发现了,李即非会怎么看他?
骆玢并不能保证对方喜欢他。
他从未如此不自信。
骆玢一边懊悔地想着,一边昏昏入睡。另一边,李即非睁开了眼睛。
骆玢这一觉睡得很死,李即非把他叫醒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
“看日出了。”李即非推推他,骆玢一边揉眼睛一边嘟囔:“再让我睡一小会儿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跟我念:骆总就是怂。
按头小分队急不可耐。
第65章 第65章
骆玢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这才想起现在身处何地。他披了外套,爬出帐篷,清晨微凉的海风一下吹散混沌的睡意。
“起来了?”李即非睡得头发有点乱,“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骆玢想起昨晚一直嚷嚷着要看日出。
灰蓝色的天空,灰蓝色的海面。这一切好像未曾浓墨重彩地渲染,只用线笔轻轻勾勒,涂了清水般的底色,显得单调而乏味。骆玢很少起这么早,更没在这个时间点看过大海,于是这一切对他而言显得陌生而新鲜。
海风并不温柔,静静地吹着,带着凛冽的寒意。骆玢竖起衣服的大领子,耳朵还是被冻得通红。他盯着遥远的毫无动静的海平面,脑海中蹦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该不会太阳真的不再升起了吧?
李即非坐在他的身边,出神地看着大海。
不一会儿,海岸线开始微微泛红,远处稍稍亮了些。“太阳要出来了。”李即非突然说。
骆玢当然知道。不一会儿,小小的,圆圆的太阳,缓缓自海的那边升起。很奇怪,刚升起的太阳并不光芒四射,骆玢不由得盯着它看,好像从未见过太阳。它仿佛从海面脱胎而来,缓缓升到半空中,突然一只手捂住了骆玢的眼睛,无数灿烂的光芒从那只手的指缝中流淌而出。
骆玢愣了一下,那只手又轻轻放开:“你别一直盯着看,对眼睛不好。”
是李即非。骆玢回过神来:“吓死我了。”转头要去看太阳,太阳已经攀升至空中,灼灼发光。
日出。
太阳终究还是照常升起了。
灰蓝的海面、沉默的沙滩,如今全数镀上璀璨的阳光,骆玢感受到一丝暖意,原来并不是世界末日。
他和李即非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直到天已经大亮,李即非才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好了,收拾一下回去吧。”
拆了帐篷,把毛毯捆起来。这些杂活反倒耗去了不少时间。李即非帮骆玢背了不少东西:“走吧,从白沙校门进去,正好吃早饭。”
骆玢默默跟在李即非后面,这么多东西,他显然无法一个人拿走,李即非再迟钝也不至于意识不到。罢了罢了,反正他不问,自己也没必要去承认。倒是黄苑那帮家伙,甩了好大的一个锅给他。
骆玢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伸手摸摸眼角。他的手留下的触觉似乎还在,风明明那么冷,他却感到温暖。
“吃完饭你过来拿东西吧。”李即非走在前面说,“对了,论文的二稿我已经看了,批注版发你邮箱,记得修改。”
真是的……就不能不说关于学习的事嘛!
不上课的一学期过得相当之快。这年的春节也来得格外早。骆玢背着一个笔记本就回了幸州——还没放假木清就三不五时打电话催促他回家。也是,骆玢整个暑假都在学校泡着,要是连寒假都不回来,那可就太过分了。
鹭大放假一向与众不同,考试周往往赶在春运的前一两天结束。骆玢没有考试压力,再加上老妈的频频催促,今年特意早买了票。鹭州与幸州距离不算远,可就连这一小段路程的动车票,骆玢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抢到一张一等座——二等座的票早就卖光了。
上次回幸州已经是年初的事了。木清让骆玢直接去外婆家。从幸州北站出来,附近倒还是一如既往地破乱——去年开始挖路修地铁,就连北街口的老天桥都被拆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骆玢打了车,报了地名,直奔外婆家。
包里只装了笔记本电脑,电脑里还存着骆玢的身家性命。这一学期骆玢没忙别的,尽顾着写毕业论文——可惜到现在还欠着三稿没交。这段时间,他不知翻了多少篇文献,啃了多少材料,才勉强把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