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下方登山之人只觉得此山更加高不可攀,自此不得寸进,抓耳挠腮不解状况。
“霸气,大气!若是书于笔下,便有惊世之威!”纵横家的人从来不懂什么叫夸张过了头,纵使云梦山还没高到那个地步,在他们眼底也足够担得起此等语句。圣人大儒们沉浸在诗词的波澜中,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遗忘了试炼之事。
“五里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乾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坠落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子规那伤感的啼鸣响彻云梦山,它挥着幼小的翅膀回旋在云渊身畔,云渊坠落的身姿同时被孤风托起,似要将他送还。
“聪明!真聪明!用此等方式脱困,简直是古今第一人,当年的苏秦、张仪都不一定有此人之才。”见到此景,立马有人反应了过来。这小子是借咏云梦山之高险,颂鬼谷子之德行来引圣化形,又看似询问有人坠落舍身台为何回不来,以此指明自己所处的危险地位。
“没想到除了谋略,诗词一道上竟也有这般的纵横之意!”
“宏伟阔大,遥不可及,仿佛天地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算这诗只到此,我也愿推他为纵横家少子!”大儒们一句接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发自内心地赞叹着。
云渊跃崖时勇敢果决,坠崖时机警狡诈,又有随机应变之能。天赋、悟性、气运,乃至容貌,样样不缺,谁还比他更适合他们纵横家?说不定……有人心中隐隐有了预感,说不定连鬼谷子都因其才而动容,显出身形。
“圣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这一句咏叹划破了尖啸的空气,宛若雷霆轰然炸响在众人耳畔。云渊心中不如他们想的那般从容。他本以为念道此处已能得救,可没想到那段无尽的深渊却再度加长,简直是在等他完成此作。原本生命之火跟不上他的消耗,现在似乎被人添柴泼油,再度旺盛起来!
原本李白吟咏蜀道难的诗,被云渊一改,反倒是将纵横家的圣道和云梦山的艰险连同起来。
他可没忘记这次跳舍身台的目的!自己不是为了爬山,也不是为了赞美云梦山,是为了自己的纵横之道!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远道之人为什么愿意来此,自己为何愿意来此?因为渴望长生,渴望力量,渴望天下权势!
此刻瀑布飞腾,万壑雷鸣,像是在回应云渊的话语!
“纵横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仙山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纵横一道,素来培养两人,一纵一横,以争圣道。而今世,我云渊存在一日,便会守着在此圣道之路上守着。无论是何等的天骄,若不站在我这一方,那么退下便好。
此话剑锋直指不同意他为少子之人,直指那些在神坛上的大儒半圣!
该展示的已然展示,服从还是对抗,轮到你们选择!
“狂妄,狂生!但我纵横家……本应如此。”殿内再无一人坐下,面色亦无不悦,他们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静候少子荣耀归来。吕不群终于伸了伸懒腰,露出笑意。这小子果然没令他失望!
“圣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青年话是这般说,桃花眼中的自信却几乎要溢出镜面,年轻的奔放之气席卷了每一个人,让人情不自禁地期待他那耀眼的未来。
九重雷亢龙劫早已潜伏在云雾之下,伺机而动,而一个老者缓缓而出,睿智的眸子盯住云渊,久久不曾开口。
此人正是鬼谷子!他真的现身了!
老人眸中暗含日月,儒雅淡然,一点都不像曾经搅动过天下风云的模样。
云渊稳稳地回到了舍身台前,他维持着玩世不恭的神态,背脊却暗自挺得笔直。
这个老人是真正的无冕之王,门下之人个个都能引得世俗动荡,譬如六国相印在手的苏秦,譬如两任秦国宰相的张仪。而鬼谷子自己,纵横家、道家、兵家、儒家……几乎都有所涉猎。这一位老人,足以胜得百万雄师!
“第二次见面。”鬼谷子面容温和,这明明是他千百年留前下的神念,不知为何竟有在文庙遇到云渊的那段记忆。
“跃下舍身台,便为我之徒。”老人不过是轻轻瞥了云渊一眼,却仿佛将对方的灵魂都看了个彻底。
“我竟看不出你的轨迹。”鬼谷子精通神学,占卜之能毫不逊色于阴阳家。他知云渊前半生,却看不透他后半生。老人仔细地打量着云渊,当他视线落到了那摄人的桃花印记上,眉头渐渐皱起。
“仙族的契约……”他是古时的亚圣,又爱游学,见识远胜常人。那明明是仙族最珍视的本命契约,一旦定下,不离不弃。那般悠久的岁月,有的仙族对待自己唯一的伴侣都不曾提起定立契约之事,可见这东西有多稀少。
“而且还是解不开的死契。”单是订立契约也没什么,毕竟云渊是凡人,要解除不算难。但若是对方解除时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