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着徐子陵如今的武功,一顿不吃也不至于饿死。但问题是,那作孽的包子不知是谁做的,那个香气四溢,即使徐子陵好东西吃过不少,却被一个包子弄得馋虫直动。最终没忍住诱惑,摸走了一个。
好丢人。
徐子陵默默地检讨了一下,然后翘着嘴角将包子放在嘴边就是大大的一口。
然后,徐子陵僵住了。
房间里,穆玄英喝了一口白粥,道:“小陵的轻功如今也不错了。”
莫雨眼皮子不抬:“尚可。”顿了一下,莫雨补充道:“不及毛毛万分之一。”
穆玄英:“……”
寇仲收拾完东西,又结束和宋玉致每早一次的嘴仗后,来找徐子陵的时候正看见他的好兄弟捧着茶壶大口灌茶的模样。
寇仲的嘴角抽了抽:“陵少,你是渴了几天啊。”
捧着茶壶,徐子陵白了寇仲一眼——你倒试试啃了一口活像从盐水里捞出来,齁死人的包子!徐子陵这辈子没吃过那么咸的东西!最可恶的是,那包子闻上去那么香。
莫大哥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呢?
徐子陵百思不得其解。
*
杨公宝库果然不是好沾手的东西。
寇仲与徐子陵向巴蜀赶去,这一路上经历的截杀不下十起,还是在这短短五日内发生的事情。正道、魔门、门阀,自恃身份拦道“劝诫”他们弃暗投明,在这乱世中择一明主投奔,话里话外,他们出身低,别指望真的打下这江山。亦有那些下九流的势力,毒杀、暗杀没完没了,哪怕在路边啃个干粮都不安生。
寇仲被气得邪火直冒,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凭什么值得他们兄弟投奔。再者说,他们如今在各地反隋势力中也是不小的一股,有杨公宝库在手,简直如虎添翼。或许他们少帅军吞不下那么多的宝物,但有宋阀在。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是孝敬老丈人。
寇仲摸了摸后脖颈,回忆了一下前些日子看的那本《战神图录》,紧了紧手中的井中月,咬了咬牙,决定先去趟岭南先挨上几刀。
宋玉致早在刚出大兴城的时候就被宋阀的几位长老高手接走。
徐子陵拍了拍寇仲的肩膀,好兄弟,自然不能看着兄弟独自一个去挨刀子,怎么着,也得抢救一下。
然而,寇仲一行人还未入岭南境地就被一人一马拦下。
马是神驹照夜玉狮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而人则是绝代佳人,淡青衣裳随风飘扬,美丽的容颜是清水出芙蓉般的自然纯净,无一处不美。她的身上更是带着空山雨后的清灵,恍似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
*
宇文府中,宇文成都看着眼前头发花白,周身气势诡谲,唯有一双眼睛却明亮得骇人的父亲,想到父亲如今筹谋着的桩桩件件足以招来抄家灭族祸事的种种,张了张嘴,却是满嘴苦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又怎么了?”宇文化及不耐地看着往日里颇为宠爱但最近却越看越不顺眼的二儿子,声音嘶哑。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脑筋不清楚。
宇文成都双手握拳,努力压抑心中某种即将迸发的情感,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十四日,齐王殿下死在府中,两位小殿下也未曾幸免,胸口被刺穿而亡。”
齐王杨暕,圣上嫡次子,只是比起早逝的元德太子杨昭,杨暕生性骄纵,欺男霸女,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哦?”宇文化及眉头一挑,“齐王殿下竟是殁了?想来陛下伤心了吧。”神情和语气没有丝毫可惜的意思,眼中含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宇文成都咬紧牙关,片刻后就像是蹦豆子一般,快速道:“十五日,赵王殿下殁。十七日,汉王殿下殁。初七……”宇文成都越说越快,眼中是真切的痛意,到了最后,一字一句竟说得无比艰难:“二十五日,广平公主殁,还有阿协、阿皛……五日前,夫人……也殁了。”
阿协、阿皛说的便是宇文协和宇文皛。他们是广平公主与族伯公宇文静礼的儿子,与宇文成都情同兄弟。
而夫人则是陛下的长公主南阳公主,不久前赐婚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的母亲早亡,父亲得皇帝长女下嫁是荣耀。而南阳公主又是个好性子,和宇文成都的关系与其说是继母子,莫不如说是姐弟。
可是,他们都死了。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上到皇室贵胄,下到宗室皇亲,竟一个个死在了府中。没有多死一人,更没有逃过一个,每一个死在府中的,都是身负皇室血脉的人。
而父亲变得不寻常,正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
将一个身份不明,甚至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的人奉为上宾,在密室中捣鼓炼丹之术,岌岌可危的修为稳固在先天,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恢复到宗师,而今更的压迫感……
听着二儿子报出的一串死人名讳,宇文化及明显有些兴致缺缺。枯瘦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案,道:“一早上说那么丧气的东西作甚。”
宇文成都眼眶发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含泪道:“父亲,您收手吧。”
宇文化及的手指一顿,瞥向宇文成都的目光似笑非笑,慢悠悠地道:“成儿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控为父对皇室血脉下手吗?为父惶恐,区区一个过了气的将军竟然能揽上这么大的罪名。”
“父亲!”宇文成都膝行两步,恳切地道:“成都知道父亲不是那般心狠之人,一切都是有奸人从中作梗,蛊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