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是真的怕——他不单单是在害怕畏惧自己的死亡,他真正害怕的,是死亡本身。
这世上的一切死亡,与他有关的让他亲身见证的惨剧,都让他害怕。
而肖恩西珀斯也正担心着,方晓或许会因为畏惧‘死亡’,而自己选择‘死亡’——至少当方晓死去之后,他就不必要再去面对之后的任何一场死亡了。
☆、[之前更错 这才是第十七章!17.怕‘死’的人。
其实自己可能真的有精神病。
非常的严重的那种。
之所以这样认为,是方晓总是会有些神经质。他知道自己小的时候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因为一些和别的小孩不同的地方,方父方母都非常的渴望望子成龙,因此在最开始也不惜花费重金让他变得开朗一点,别那么多有的没的怪脾气。但是事实上,方晓已经无法记得当时之前自己具体的一些行为。作个最简单的比方,方晓可以通过以前的日记还有现在的一些隐隐约约性格知道自己以前是一个害怕点非常奇特的小孩,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遇见了很可怕的东西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
当然,到了初高中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非常的正常的——没谁会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的。但是从他去了p市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怕死怕得简直超乎他对自己的认知——他知道自己怕死,不过他一直觉得所有人都怕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这之后他开始逐渐的发现,他怕死并不是因为只是怕自己死——而是害怕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死亡。这种猜不透的东西逐渐降临的现实悲剧感。
哭得像个疯子的样子,因为怕死而不淡定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都非常的悲剧。
方晓睡得非常不安稳——因为做梦。虽然方晓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那么害怕,他本能的害怕一切和未知有关的东西。
他梦见黄露歪着脑袋,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着她的头颅和她的躯干。她在一大片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的黑暗中行走,看不见天空,也看不见土地,就像是一个平行的世界,又像是一个高维度的宇宙。而她每往前踉跄的走一步,就会有一大股的鲜血从她身体那个最大的裂缝中流出来,落进了无底洞中。
然后他又看见了被钢管穿透了整个脖颈的黄茜,她们两个渐渐的相遇,就算是黄茜脖子上的钢管又穿透了黄露的已经裂开的脖子,将剩下的一点连接的皮肉也截断,她们还是没有停止朝对方走去的步子。
黄露的头掉了下来,它一边滚一边笑,满是鲜血和黑色莫名的污秽也丝毫不在意。
黄茜伸出手终于抱住了黄露,然后她忽然看了过来!就像是可以知道方晓正在某个角落小心的窥探着她们一般,直直的对上了方晓的视线。然后她温柔的笑了一下。
心跳一下变得飞快。
方晓感觉自己的脚被碰了碰..........心跳忽然就停止了!他眼珠或许都要脱框,他僵硬的转动着眼球,看向自己的‘脚’。
——黄露的头‘骨碌骨碌’的滚到了他的脚下,但是却因为‘障碍物’而被迫停了下来,脸正好朝着上方。黄露被血液染红的双眼盯着方晓,发现方晓大概是看见了自己,就像是看见了自己心爱的人一样,她马上露出了一个和黄茜一模一样的、温和善意的笑容。
啊啊啊啊————
所以最后就是方晓狠狠的踹了一脚给他将被子捂好的肖恩西珀斯,然后一脸惨白唯独双眼通红急促得呼吸个不停就像是被强要了一般非常不正常的清醒了。
金棕色卷发的男人揉了揉被踹中的膝盖,有些无语的歪着头看着床上的方晓。
“.............”
场面有些尴尬。
足足十几秒的死一般的沉默之后,方晓垂着眼睛放下了一直紧紧抓着的被子,清了清嗓子试图扫除这见鬼的尴尬。
“抱歉.........”方晓深呼吸一口,一本正经的如实解释:“我刚刚梦到黄露和黄茜了。”
“梦到她们抓你脚了?”男人没忍住的扬高了眉头。
...........方晓有些僵硬的脸微微发热,他垂着眼皮粗略的扫了一下四周,“反正只是梦.......”方晓的声音变得很低,显得别扭的说:“比起这个——西珀斯先生。我更好奇我怎么会在这里。”
四周白花花的,狭窄的单人床还有两边防止人摔下去的抬起来的不锈钢架子——方晓当然知道自己正在医院中。
“这个啊.........说来话长。”肖恩撇着嘴从床尾走到了床头,他从边上的水果篮里边随意的拿出了一个苹果,镇定的用手擦了擦就大大方方的啃了一口,“我以为你因为过度惊恐休克昏迷了,所以赶紧抱着你去了最近的医院,和一群医生像几只猴子似的手舞足蹈了半天最后才知道你只是吓得昏睡过去了。”另外一只手拖过了一把椅子,单手一转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举止优雅且潇洒,他口齿不清的继续称述:“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你的父母,但是你的手机设了密码.........”
方晓:.................= =。
当然从很多方面来说,方晓一下无话可说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背能够接触到床顶的护栏——虽然说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