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苦就像是青天白日下的戏耍,昭然若揭。
方晓来不及去看别人的表情,剧烈的宛如地狱一般场景的强大冲击让他一下崩溃了。幻境是那样的真实,和真实发生的没有任何的区别。而若要这样算起来的话,他就相当于经历了四场死亡。
他是这样的畏惧害怕死亡。但是死亡却如影随影的陪伴着他,若只是单纯的让他等死,恐怕还要比这好一点。
至少,他说不定可以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淡定和平静坦然的接受它。
方晓一下推开了身前禁锢着他腰腹的双臂,疯了一样的推开人群开始往外面跑。
风中都像是带着叫人作呕的暗红色的血液的腥味。泛着酸气,就像是变质了一般。他跑到了河渡边上已经形成了严重堵塞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也仿佛变成了暗红色。他感觉耳朵微微轰鸣,所有尖锐的鸣笛声都被隔绝在外。
他又跑了两步,‘哄’的一下他被人整个拉住了手腕给拖了回去,下一秒,一辆飞速擦着拥挤的车和车之间的缝隙而过的摩托车绝尘而去,风尖锐的好像能把皮肤擦破。方晓朝后一倒,紧接着,他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和之前在p市救下他的那个怀抱一模一样。
“冷静一点!”男人压着嗓子诱哄着,语气温柔但是手上的力气却强硬的无法叫人反驳,他将方晓转了个边,紧紧的箍着对方的肩膀,浅绿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有些变色成迷离的昏褐色:“方!冷静一点!”
方晓无力的抬起眼皮,一点蘸在他刘海上的血液缓缓滑下,然后滴在了他的鼻尖上。
“啊啊啊——!松..........”方晓看清了鼻尖上的一点红色,他顿时如受大惊,像是知道了什么闻风丧胆的噩耗一般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一刹那仿佛心神俱裂。他伸出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双眼一点光亮也没有。“松开——!!!”
........
肖恩西珀斯身体僵硬的就像是磐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将方晓抱得更紧——尖细坚硬的下巴抵在方晓的头顶,双手小心的穿过方晓受伤的左手揽住抖个不停的后背,就像是一种动物之间全然信任安慰的动作。
“呼吸........深呼吸,方.........”西珀斯垂着眼一字一句的、放缓声速和音调诱哄着他,“没事的..........没事........已经没事了...........”
两个小时后。
“抱歉.......”方晓眼睛还有些肿,他轻轻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哽咽的对眼前的男人说道:“让你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白等这么久........”
因为是死者的朋友,加上属于目击者,因此作为例行询问事故发生的过程,一行人都被带到了最近的公安局以方便做笔录。
“没什么。”西珀斯先生十分大度的、温柔的卷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非常绅士并且英挺大的笑容,他伸出手十分习惯似的拉住了方晓的又肿了一些的右臂,目光流连了一会然后对上了方晓仍显得无神的双眼,“方,你的手又肿了,我陪你去医院重新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显得年幼的少年指节因为一阵一阵肿胀顿麻的疼痛而小幅度的颤抖着,方晓收回了手。
天色已经变成了深沉的黑色,空中他们连一点闪烁的星辰也看不见。
他们并排走着,路上的行人也变得很少,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加上严重的爆炸事故,所有的交通都被管制了,四周连一辆车也瞧不见。他们只能选择走到还没有被管制的地方打的士回去。
“你说的没错。”方晓沉吟了一会儿,对他而言这两个小时一点也不够,只要一想到他才经历过的惨剧,他就会严重得全身发憷,“西珀斯.........你说的没错,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先是黄茜,然后是黄露.........”
西珀斯偏过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方晓,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又看见了那个幻境........”
“对!”肖恩西珀斯一下戳中红心,尽管方晓一点也不想去回顾那一幕,但是那一幕就像是真实的发生过一样,他哽咽了一下然后瞬间不淡定了,神经病似的吼道:“对,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黄露因为哮喘和降压药而死——我可以因为看见了这个而让她避免哮喘死掉,但是马上就会衍生出另外一个周目让她因为什么别人原因死掉——”
方晓平时的平静淡定此时就像是被狗吃了一样,他就像是傻子一样红着眼睛,满脸涨红而惊恐,俊俏文弱的脸此时变得有些狰狞。
“噢!等等——”金棕色卷发的高大男人被方晓这突如其来的发病弄得差点傻眼,他赶紧伸出手有些着急的不淡定的揽住对方的肩,“我知道——我知道..........冷静一点方,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不想死!西珀斯........我真的不想死........我也不想看别人死,这太残忍了——这根本就不是事故!”方晓呜咽着声音凄惨惹人痛惜,他哽咽的吐出一句,死死的咬着唇,努力想让自己别这么狼狈,可是内心的恐惧却已经完全的占据了他,方晓拽着西珀斯的手臂弓起了身子,身体的内脏仿佛全都被绞碎了一样无比的痛苦,眼泪水疯狂的往外冒,和它的主人一样叫人绝望:“..........为什么是我..........?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是我?我不想看见那些东西了............我不想再........”
肖恩西珀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