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声音慵懒的很,蓼湘边系衣带边走出门来,临出门还回头嘱咐道,“我的晚膳让他们不用送来了。”
那人点头哈腰跟着蓼湘去了,秦德宝摸了摸被踹疼的肋骨,小声骂了句,对那背影吐了口唾沫。
这里的膳食比弘德园的好上几倍,秦德宝正是贪吃的年纪,直撑了个肚皮滚圆,早早上榻睡去了。连门也忘了留,幸好这一夜蓼湘并没回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院门又被人砸的砰砰响,秦德宝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门,随即被进来的人一把推开,进来的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抬着一卷褥子,径直向蓼湘的房里去了,秦德宝忙跟上去:“哎,你们是干什麽的?”
两个太监也不瞧他,将褥子放到床上就走了,在他吃惊发愣的当口,褥子动了两下,蓼湘探出半张脸来,哑着嗓子道:“小秦子,准备桶热水来。”
秦德宝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连声答应着出去了,幸好柴火炉子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就抬进来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他小声的在床前唤道:“公公,水备好了。”
唤了两声,才从被中伸出一条赤 裸的手臂:“扶我起来。”他忙上前小心的抓住那手臂,另一只手摸索到同样赤 裸的肩膀,稍一用力,将蓼湘扶了起来,褥子里的身体不着寸缕,小太监慌忙将视线移开,不敢多看。蓼湘显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头无力的靠在他肩上,脸被凌乱的头发遮了大半,看不清表情,声音嘶哑的厉害:“把我……扶到桶里去。”
秦德宝忙答应着,将他扶下床,眼见他半步路也无力走,像滩稀泥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索性将他打横抱起,放进桶里。
蓼湘进入热水的一瞬发出了极为受用的一声喟叹,转头看了看这小太监,点头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力气倒不小。”
小太监稍稍红了脸:“奴才本就是做苦力的。”
“唔……”蓼湘皱起眉,“昨日你还不会自称奴才,怎的今日到说起来了。”
秦德宝一愣,忙低头道:“昨个是奴才糊涂,竟忘了。”
蓼湘挥了挥手:“罢了,别再奴才奴才的,听人说奴才,倒像是时时提醒我也是个奴才。”
“呃……是。”秦德宝只好低头应了。看蓼湘靠在桶壁上,微闭起双眼不再说话了。心内暗暗奇道,不是皇上召他去的麽,以前在弘德园那些时日,德妃娘娘只被召过一次,第二日回来满面荣光,整个园子都像是过节似的,连他这个最下等的小太监都得了赏银。怎的这个蓼湘像是被抓去受了天大的苦刑,折腾成这样。“公公……”秦德宝刚一开口便後悔了,他哪能问这些。
蓼湘的目光却以隔着水雾扫过来:“怎麽?”
见这小太监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什麽。他有些恼怒的皱了眉:“有什麽话直说便是,扭捏什麽?”
秦德宝感受到了这股隐约的怒气,小声开口:“公公你怎麽了?好像很累。”
蓼湘的脸色没有继续差下去,反而笑了笑:“被吓到了麽,”他放软了声音,“别怕,以後见多了你就习惯了。”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在缥缈的水汽里愈加模糊起来。
第二章
过了惊蛰,日子愈发的长了。蓼湘在这角苑的时候极少,常常是整日见不到人,院子里的活也不多,倒让秦德宝落得个清闲,时而和些小太监们赌上几把,或是跟相熟的宫女们调笑几句,日子过的流水似的。
这日正碰上个以前一起在弘德园供职的小路子,两个人多日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小路子一把将他拉到假山後头,满脸兴奋:“嘿,听说你小子一步登天,调去伺候湘公公了?”
秦德宝呐呐一笑,点了点头。
小路子一把抓了他胳膊:“这麽说你见过皇上了?”
秦德宝摇摇头:“没见过。”
小路子见他回答的干脆,反倒不信起来:“听说皇上一时都离不开湘公公,你怎会没见过?”
秦德宝没好气的说:“每次都是皇上派人宣他去,我哪能见得到。”
“唉!”小路子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这批人里头一个见到皇上的呢!对了,你知道麽,冯远被调到丽妃娘娘那去了。”
冯远也是和他们同一批进宫的小太监,略有些胖,为人憨厚老实,跟秦德宝交情最好。听到他的消息,不由得心中关切,却见小路子皱着眉,显然那不是件好差事,忙问:“丽妃那,有什麽讲究吗?”
小路子白了他一眼:“你怎的这麽闭塞?前几日那才死了个小宫女,听说是喂丽妃的猫吃了不新鲜的东西,猫病了。好家夥,把那丫头皮都打烂了,听说尸身就扔进凤临池里了。”
秦德宝吓得一个哆嗦,只管傻看着小路子。
小路子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嗓子:“我看小胖子那呆劲,迟早也得被那恶女人治死。”
秦德宝忙啐了口唾沫:“别胡说!”
小路子讪讪笑了笑,又道:“你伺候的那个,脾气古怪麽?”
秦德宝歪头想了想:“没什麽古怪的,他人倒好,还没骂过我呢,比以前那个周老太监好多了。”
小路子笑的诡异了些:“长得如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跟娘们似的,走路还扭屁股?”
这要在以前,秦德宝必是会和他一起取笑,而如今,心里却不知怎的有些恼怒,放粗了声音:“听他们胡说!湘公公才不是那个样子!”
小路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