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莲珏呐呐。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美。”
“市井无赖。”
“不是只对你无赖吗?”
情事过后总是慵懒的,莲珏的身体已经坏到如此,东里御天根本不敢怎样,只是彼此用手发泄一番。
天光大亮。莲珏转过身,道:“白日宣y.i.n,就算成了帝王也不是好帝王。”
“那样,你就舍不得离我而去。”
缠绵旖旎了一阵,莲珏却突然开口问:“御天,你说说东里夙吧。”
“东里夙已经死了许多年了,说她做什么?”
“你阿姊说,我长得像她。”
“天下长得像的人那么多,有什么奇怪。别想了,好不好?”
“不,你不知道,我梦见了小时候。很多年了,我都没有梦见过。我的母妃说我就是那个女人。我以前只以为是因为她疯了胡乱乱语,但是,也许不是的。”
“东里夙很早就逃离了东里家,也许在我出生之间,也许在我很小的时候,所以我是没有见过她的,就连她长什么样子,我都没有见过。”
“东里家总该有她的画像吧?”
“没有。东里家明令禁止谈论她,小时候我曾听人说起,后来那人就被父亲扔到蛇窟去了。”
“宫里,肯定还有知晓这些事情的人”
“珈蓝皇宫人换了很多次了。”
莲珏突然想了起来:“对了,廖公公,他是宫里的老人了,总该知道些什么。御天,我想回珈蓝皇宫。”
东里御天皱眉:“现在丹玺军队兵临城下,回去难上加难。”他并不希望莲珏回去,东里夙,总让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他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只道:“这战事完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战事说来就来,但却不是说完就完。莲珏站在秀锦城的城墙上朝着梁都方向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仿佛能听见短兵相接金戈之声。安逸多年的梁都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战乱。
城外已经刀剑相接,但里面孤城深闭,偌大的梁都人心惶惶,收拾着想要离开的梁都贵族早已失去了机会。但更有那些无辜的平民,数以几十万计的平民困守。
所有的酒楼和商铺都已经歇业,繁华长街此时空无一人。处处朱门深闭,粮食早被人一抢而空。还有人流连在梁都各个城门口,希望能寻得机会出去。凄楚哀怨之声响彻梁都的每一个角落。
丹玺的进攻猛烈,梁都城里的贵族早已吓得瑟瑟。这群人,仿佛才终于开始害怕。他们抱怨着,这丹玺如何的杀人如麻,这珈蓝如何的疲弱不堪,昭岚帝如何的懦弱无能。他们却完全不曾想到,好多年前,丹玺人被贩卖成奴隶,梁都贵族争相购买。他们从不把丹玺人当人,让他们做着畜生的活,吃着畜生的饭。或者是昭岚帝的改革,本来是最后一次挽救珈蓝,却被一次次的抵抗和嘲笑。他们笑这个年轻的君王,居然想触犯百年贵族的家业,不自量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烟花之地却褪去了平日的靡靡之音,取而代之的却是铿锵有力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这让习惯于萎靡和退缩的珈蓝为之一惊。
在梁都几十万人,最先站出来表示愿与梁都共存亡的却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她们换上了从来不穿的缟素,脱去了倚门卖笑的浮华,弹奏起铿锵的琵琶和筝。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卿瑶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有些吃力,她听见有人敲门,只得扶着肚子去看看。她本以为会在这里安静的生下孩子。
敲门的是如烟,她是这红袖楼的当家红牌。敖烈曾千叮万嘱将卿瑶托付给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照管好。如烟不常来,隔一段时间会送来食物和衣料、书籍,嘱咐一个哑妈子好生照料,并且闲聊几句外面的事。
“姐姐,快停下,我自己过来。””今日何事这么慌张?”
如烟一施礼:“姐姐,如烟受敖将军所托,本应照料你生下孩儿。但梁都现今战事已起,不知梁都城守不守得住。如烟会想尽办法送你出去。”
卿瑶见如烟一身缟素,从她眼中也能看出情势严峻。只可惜她因怀胎七月,身体笨重,因为久坐腿都肿了起来。她来回轻轻的踱步,以缓解酸麻和肿胀。
她只轻声道:“我不能冒险,在这里也许还能等到孩子生下来。可告诉了敖将军?”
“如烟早已修书,幸而在城门紧锁之前送出去了。但敖将军远在秦山,又战事吃紧,回来却不知是何时。”
“不必惊慌,不必惊慌。”卿瑶这么说道,她的脸上不见了不甘和委屈,甚至连害怕都已经淡去,只从她抚摸肚子的那种温柔就让人心惊。她的眼中带着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以及要保护孩子的最强大的决心。
就算外面翻天覆地,这个孩子也得平安无事。她轻轻拍打着肚子,安抚里面躁动的小宝贝。踢人都这么有力,一定是个男孩子。长大了,定会像你的父亲一样招人喜欢。
她抬眼看着外面铅灰的天空,眼睛却有点涩涩的发痛。陛下,无论你对我如何,可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就快要出世了,你知道吗?没有父亲在身边,他会害怕,你知道吗?
莲珏从昏睡的梦中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仿佛听见,有个孩子的声音,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