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换,手里抓着头盔,一张脸冻得通红,浑身还透着冬夜特有的冰冷的空气。陆征帆差点没把他抓过来一顿搓揉。然而老流氓大概做过心理建设,所以把他让进屋问:“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胃刚好就出来蹦跶?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
“帆哥,你真没什么事吗?”千帆不理会他戏谑语气的例行数落,问自己想知道的。
“啊,我不出去能有什么事?三餐都有专人配送,等凶手落网……”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指你心里,你心里有没有什么事?”千帆打断他的胡扯问道。
陆征帆一言不发地注视他,给他倒了一杯茶,两个人隔着冒烟的茶水坐着,片刻后陆征帆才低低地说:“我不喜欢被关在一个地方,出不去,没有交流……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有幽闭恐惧症?”
千帆点点头。
面对千帆那仰起脸等着他继续说的神情,陆征帆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了。他沉重叹口气:“小时候,我被关在家里的一个小破屋里,关了很多天都出不去。那个屋子不大,堆满了柴,还有杂物……那些杂物有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有用坏的家具……堆满了显得屋子更小。灯泡坏了,只有裂开的门透些光进来。鼻子闻到的不是发霉味就是酸臭味……有个人偶尔来打我,偶尔来扔点吃的,以防我饿死了没人供他出气。”他说到这轻笑了一下,是没有温度的笑,仅仅让嘴角扬了扬。他的语速平缓,语气称得上温柔,只是用温柔的声音来说这样一个遭遇,作为听众的千帆心情更加沉重。说完了,陆征帆露了个勉强的笑,“你明白了吧?”他很平静地看着千帆。
凡是能成为“过去”的,再谈起来必定是云淡风轻的过往了。因为所有的沉重都沉在心底,没必要搅起来再压抑一次。千帆沉默不语地迎向他的目光。
陆征帆看他难受的眼神,知道自己被关心了,于是心情大好地去抠他下巴:“今晚睡这里了?”
有时候,这种与生俱来的亲密小动作他是真控制不住,所以这一出手,两个人都愣了下。
陆征帆把手收回来,千帆却迅速抓住他指尖,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他第一眼看见陆征帆他就觉得喜欢,想亲近他,他对陆征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而陆征帆每次看见千帆,心里都有一种发乎于情的疼爱,他知道自己喜欢这孩子。
而眼下,他的手指被千帆握在掌心,对方带着一股绝不退缩的气势在看着他,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两个人的意料。
陆征帆觉得,他这一路走来,什么风浪和生死没见过,他都没有过一丝丝的动摇,千帆披星戴月地为他逆风而来,告诉他不放心他,却轻易击垮了他的心。
那一瞬间,陆征帆想,管他什么计划管他危险还有多少,我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忽视这孩子?
于是他把手指抽出,在千帆失望的眼神中摊开手掌握上他准备收回的拳头,他轻轻地说:“傻孩子,我来教你怎么牵手。”
千帆一脸惊愕地看着他的五指滑到自己的掌心,手指钻进张开的指缝,与它们交握,正是十指紧扣。他挑眉笑了笑,说:“过来。”
千帆难以置信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他懵懵懂懂地注视着他走到他身边。
陆征帆叹气,举着两个人牵着的手,亲了亲千帆的手背:“我以后可能一无所有,只剩个人,你还要跟吗?”
愣了几秒,千帆赶紧点头,好像迟一秒那句话就不作数了,他说:“我一直就只剩个人,你要我吗?”
“要。”
“那给你。”
陆征帆捏住千帆的下巴,将它抬起些,两个人自然地闭上了眼睛。陆征帆动作很轻地吻了吻千帆干涩的嘴唇,待双唇湿润了些突然加重了力道,千帆的双手放在他后背,无措地抚摩,陆征帆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温热的手掌逡巡着千帆的后背,一只手掌滑到了裤腰上,在那一带徘徊,然后两手握住千帆的腰,将他拉近距离,正是胸膛紧贴,心跳呼应。
“帆哥……我,我们要做吗?”千帆退后了些,额头抵着陆征帆的胸膛说。他今晚太震撼了,来的路上绝对没想过要做那么大胆的事,他连吐露心意都不敢,今晚怎么敢握住陆征帆的手了?!虽然只是手指,但他怎么敢表露出不退缩的眼神了?
情到浓时,很多事情都自自然然地按心意发展了,根本控制不住了。
陆征帆重新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不了,怕弄疼你。”
晚上,两个人睡在一起,陆征帆给千帆找了一条全新内裤,十分不要脸地说:“你穿也许太大了,不过总比没得穿好。”
见千帆面有不爽,又赶紧哈哈笑补救一句:“不过应该不会太大,毕竟你屁股有肉。”
还不如不说!
浴室水声响起,陆征帆把助理给的资料快速浏览一遍,暂时收在抽屉里。
小谦,哥要尽快离开叶家了,你如果也记得哥哥,你能不能给点暗示?大海捞针太难了……陆征帆心事重重地叹气。
千帆洗澡很快,他出来的时候,看见陆征帆的床上摊了几本书,都是旧书,还有英文版的。盘腿在其中挑挑拣拣的陆大爷见千帆头发滴水地走出来,就黑着脸起来,拿出电吹风把他按下:“感冒了怎么办?明天起来头痛了怎么办?坐着,哥给你吹吹。”
“我没那么娇弱。”
“敢情您晚上洗头从来不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