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仁兄,我不会再为杀人而活。”我说,“考科举也好,替你找东西也好,都比当刺客有意思得多。待这两件事做好之后,我就去游历河山……”
我会记着教主,但我不能在魔教留一辈子。
任寻又笑了,他说:“我还以为你对宋凛是剖心挖肺。”
我说:“我不能。”
那前辈告诉过我,我得把自己变得无坚不摧。流言蜚语伤不了我,冷言冷语伤不了我,因为我把心交给了天地,人会背弃我,伤害我,但天地不会。
任寻默了好一阵,才摇着头笑了笑,说:“原来如此啊。”
| 三十一
98.
任寻摊开掌心给我看他手里摆着的青铜盒子。
里头赫然是一只手指长的毒蝎子。
他蹲下来把蝎子放在了地上,道:“一路跟着它走,大约就能寻到了……还记得我背上的图罢?”
我问他:“既然可以用这蝎子找到那东西,为何你不自己去呢?”
任寻抬眼看我,说:“师门怕弟子出来后心生欲念,于是在那里下了死咒,本门弟子若想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哈哈一笑,道:“此图另一半在付钰身上,恐怕不久他也会带人来寻此物,我们还是早动身为好。”
我说:“付钰?”
任寻说:“嘚,你教主让你抓了他这么多次,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抓他么?”
我险些说出“不是因为教主中意他么”这种铁定被他耻笑的话……可是,这怎么和梦中那人告诉我的不一样啊!
99.
任仁兄给我套了个粗布斗篷,只露我一双眼睛在外头。
我抱着膝盖坐在骆驼拉着的木箱里,对任寻说:“仁兄,我自己走也可以。”
任寻骑在骆驼上,啊了声,说:“还是这般走快些,你好好坐着就是。”
我坐在箱子里头打瞌睡,等任寻的骆驼停下时才清醒过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夜里的大漠更加寂静,我一时没有看见任寻,还以为天地间只剩我一人留在此处。
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脚,回头看到任寻站在一处隐蔽的石洞口前,似是面色沉沉地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我起身的动静,脸上又带起笑,扔来一包烧j-i,说:“我也不知里头是什么,说不准是极其危险的事……你还会去吗?”
我说:“来都来了。”
我看他下毒手法那么熟练,恐怕我想走也走不了罢。
任寻走来斜斜地靠在骆驼上,道:“我为人可没那么坏,你要走便走,我决不会下甚么毒。”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任寻说:“害,我夜观天象来的。”
他拉起我的手,覆着薄茧指尖沿着我掌心的纹路划过,低声道:“兼小兄弟,你一生漂泊无定,未必能遇良人,虽将心交付天地,命中却注定会与他人牵连。”
大漠的夜里星星很多很亮。
我抓住任寻划过掌心的手指,只觉胸中空荡荡,却不知是为何。
100.
小尾巴真跑了。
宋凛气到极点,反倒笑了出来。他就知道兼小狗定不下心留在他身边,却没想到对方跑这么快。
早知如此,他何必尽心尽力地给小尾巴抹药,让小尾巴痛一阵子,才能记住这逃跑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