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得睁不开眼了。便将垫在太师椅上的狐皮铺在地上,又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和衣将就着躺下了。
黎桑看他忙里忙外的,也不言语,坐在太师椅上捧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
周絮在地上辗转了一会儿,又困又睡不着,这王爷的皮囊有个癖好,就是每天晚上必须洗澡,不洗澡就睡不着,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毛病。
黎桑看着辗转反侧的周絮,笑道:“王爷不洗澡睡不着罢?”
周絮气得差点背过气,这莫不是白九与他过说吧?虽然明白贤王作为他们的暗杀对象,各种生活细节都被青衣会摸得很清楚,但是……还是很不自在,心下便有些尴尬有些烦躁。
“洗澡水都准备好了,王爷就起来洗罢。”黎桑不屈不挠,就想看他笑话
“……水都凉透了,算了。”
“这简单得很。”黎桑走到盆边,试了试水温,将手掌贴在木盆边上,一阵内力输出,盆内的水立刻冒出氤氲热气来:“王爷想要多热都行,用来烫死猪、涮肉怕是都可以了。”
“……黎桑公子你放过我罢。”过了片刻,周絮无奈地说道。
这人呢,有两种,一种是刚开始很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样子,相处久了便发觉他骨子里其实很任性却又自尊得要死;另一种,刚认识便和你嘻嘻哈哈一副玩世不恭,其实骨子里固执拘谨得很;很不巧,黎桑便是第一种,周絮又有些接近第二种。
黎桑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觉得这玩笑开过了,说了句那算了,便和衣去床上躺下,一夜无话。
周絮辗转了几轮,实在太困,也渐渐睡着了。
醒来时天还没亮透,周絮看黎桑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将狐皮垫回椅子上,枕头也放回原位。睡在地上一夜毕竟有些腰酸背痛,周絮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伸伸懒腰动动胳膊,看黎桑动了动,揉了揉眼睛,才忍心唤人伺候洗漱。
“昨晚王爷睡得可好?”
周絮捶捶腰捏捏肩点点头,黎桑发笑。
早点照例是清粥小菜,虽然素净,却也精致。黎桑说起以前在两广分会办事时,那里早点的肠粉萝卜糕流沙包之类甚是美味,引得周絮一阵向往。
“周兄待会儿你先走罢,没有客人善后的道理。”
“嗯……”周絮点了点头,用茶水漱了口,笑道:“我会跟谢侯爷说,那白渊公子,伺候得极好,果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黎桑瞪了他一眼:“你且得意罢,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说真的,黎桑公子,你下次还是别扮兔儿爷了罢,哪有不懂音律的相公,扮个杀猪送菜的去我府上都好——”
黎桑哼了一声道:“是,谁能有王爷府上的小楼公子周到,样样精通。”
一句话堵得周絮胸闷了一天,真够狠的。
回到府上屁股还没坐热,泊如就小跑着来报说,宁王自北疆打胜仗归来,晚上皇上邀众人进宫吃酒听戏,问周絮去不去。
去不去?难道还有不去的选项不成?看周絮点头,泊如便一溜烟小跑去应了。
周絮到时,众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宁王身高八尺,方脸大眼,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留着络腮胡子,整个人岩岩如松,十分壮观。他身边站着晋王宗王,都是皇上的叔叔辈。
这宁王,在当今也算一个传奇,骁勇善战,二十二岁便上了沙场,一年后成为副将,再一年,二十四岁便做了主帅。常年在马背上征战,从未打过败仗,战功累累,却到而立之年都没娶妻生子,多少大臣世家说媒,他都瞧不上。
宁王一看到周絮,便一跃而前抱住他,手上的力道大得让周絮生疼。宁王哈哈大笑道:“好侄儿,本王有好几年没见你了,竟长这样高了,越发俊俏了。”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继续道:“就是瘦弱苍白了些,明儿跟我扎扎马步罢。”旁边的一众王爷也跟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周絮挣扎着从宁王的怀抱里抬起头,别过脸,用求救的眼神望着皇上,皇上暗自发笑并不说话,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得,敢情这宁王把他当小孩子了,皇上虽然比他大不了多少,宁王再鲁莽,也不敢抱着皇上揉在怀里,这里也只得他一个人能欺负得动。
接风晚宴上,宁王与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甚是豪爽,却也没跟周絮劝酒,看来大家心照不宣,对他三杯倒的体质很是了解。
“我在北疆的时候,就听说王侄儿着了刺客的道儿,伤好彻底了没有?还听说贤王府屡次被刺客闯入?这贼人可越发猖狂了,贤王侄儿你可得多加小心,府上的护卫工作要做到位。”宁王大嚼着一只羊腿说到。
“多谢王叔关心,侄儿已无大碍了,王叔的话会谨记在心。”
“哪天王侄儿你方便,就让本王去贤王府上瞧瞧,把那些能藏刺客的、有安全隐患的死角都给你找出来,再给你府上加派些中用的侍卫驻守,任他刺客再厉害,也休想进得你府上。”
周絮额角一片冷汗,道:“那就有劳王叔了。”
“别怪王叔我啰嗦,王侄儿呀,以后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呢,就别往王府里带,哈哈哈。”
“王叔教训得是。”周絮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宁王也是豪爽过了头,让人招架不住。原本他还设想过宁王一直不娶妻生子,恐怕是这萧家有断袖的传统,他和贤王有一样的癖好,现在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絮心下又暗暗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