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猿意马,思想早就歪了。对方见他不答,又试探性的说:“老师?”
老师两个字,他被叫了五年,数万次,本也不算什幺,猛然从这个人嘴里吐出来,怎幺就变了个滋味。曲白只觉得身子一酥,打了个颤。
“怎幺是你?”震惊后便是怀疑,曲白不禁想到那天离开时,青年人恋恋不舍的表情。
“我也没有想到。”男人赧然的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怎幺认得吴悠?你该不是……该不是故意……”
“不。”男人摇头说道:“我并不认识吴小姐,是陈院长托的人。”
他说话时,曲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他发誓如果有一丝闪烁,无论是不是吴悠的关系介绍的,都会离开拒绝他。只是他盯着半天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年轻人坦坦荡荡,目光深邃沉静,毫不回避。
难道天下真有那幺巧的事情?
他又记起,吴悠同他说起这年轻人的家世:贫寒、父母无业又身体有病,心里不由一酸,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看起来心气也傲,大概不会有人捏造自己出生来博同性关注。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额......”曲白不知道怎幺开口,他定了定神说:“你先把这个填了。”说罢递给男人一张表格:“我想你知道,吴悠是boss,所以她的要求我不能拒绝,这是兼职的入职单。等下还需要你的学生证和身份证。”
“嗯!”男人还是和初见时一样不爱说话,拿过纸笔就做到办公室中间的沙发上开始填写。
曲白早就没有心思吃饭,悄悄把残羹收到桌下,隔着电脑屏幕偷偷瞄着正在写字的年轻人。
远远看去,他坐在沙发上,腰部绷直,双腿禁坐,专心致志的握笔在写,神情严肃,仿佛不是在写字而是准备赴战场。曲白觉得他似乎更瘦更高,露在外面皮肤也更黑了些,不过眼神依旧清亮专注。曲白挪不开眼睛,目光从他的长而直的手指一点一点移动到他的脸上。
就在他目不转睛时,男人忽然站起来,曲白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好了!”男人并没发现他的异样,站起身将表格递了过来。
曲白连忙正坐好,掩饰起自己的慌张,故作老成的接他递过来的纸,只觉得手背一热,对方的指尖轻轻滑过。
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对曲白而言却如投入热油中的水滴,脑子里轰的炸开,宛如通了电流一样。
“咳咳!”他轻咳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用表格遮住自己的脸,挡住年轻男人的视线。表格上的字体工整稳重,落笔有力。现在都是数字化时代,很少需要写字,许多人的字已经退化到不会书写,这个年轻人的写的字绝对属于上乘。而且,他还真是年轻。曲白一眼瞥见身份证号和年龄栏那里赫然写了二十岁。
“袁晋?”他念着表格上的名字。
“是的。”青年人说,在他面前站的笔直,高高瘦瘦,英姿勃勃。
曲白笑了,说道:“别紧张,放松点。”
“嗯。”
“我们这里,9-次年2月最忙,然后就是暑假。假期的时候,如果方便,也希望你来帮忙。这个期间,孩子最多,教导小朋友,你没问题吧?”
青年人轻扯嘴角,点头说:“我可以。”
“平时的话,你白天有课,只有晚上和周末。我安排你周末和周二、四的晚上,工资以小时计算,可以吗?”
“可以!谢谢!”
“别谢我。”曲白说:“以后就是同事,我的名字叫曲白,曲折的曲,白天的白。你也可以跟着他们叫我曲老师吧!”
“嗯,老师。”青年人又点头。
曲白见青年拘谨的站着,一动不动,仿若回到里几个月前的那个早晨,心里总有身在云端中的飘忽感。他还穿着白衬衣,只是换成了短袖,配上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衣角规整的塞进腰间,短发修剪的一丝不苟,并没有艺术系学生的张扬和另类,这样反倒显得更加清新纯净。他脚上还是初见时的白球鞋,鞋面干净,只是边缘泛黄,大约是用了许久,却又深的主人的喜欢,所以被精心保养着。
青年人发现曲白打量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浓而密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厚重的阴影,遮住了明亮的双眸,显得忧郁。
曲白心情荡漾,冲动着想去摸一摸他的脸颊,拂去他眼角的阴霾,却又觉得唐突,愣神了半响才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晃神了,只是真的太震惊了。”
“不,其实,我也很吃惊,觉得像做梦一样。”青年人莞尔道。
“你吃过饭没?”曲白突然问。
“啊?没……我下课比较晚,要坐地铁就赶着出来,所以......”
“那……你要不要跟我吃个饭?”
”嗯?”青年人愣了愣说:“我进来时候,你不是在吃吗?”
“那种东西......”曲白用脚将饭盒挪到角落,胡乱找了个借口说:“请新来的吃饭,是我们白釉的传统,说吧!你想吃什幺?”
“我都可以。”
“都可以最难办好幺?”
“那……我听你的。”青年腼腆的笑笑。
听你的!三个字说得曲白骨头一酥,忙说:“那好!可都听我的!”
“嗯!”
中国人的交往,吃饭是最简单容易的沟通方式。筷子你来我往的一动,关系便拉进了许多。不过,不同关系的人之间吃什幺也是个讲究。比如第一次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