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区走。韩秘书早预看了一个座位,任啸徐带着顾家臣坐了,韩秘书立在一旁。
座位是四张黑色小沙发,围着一张长方形的小桌子。人太多了,而省殡仪馆也只有那么大,于是不敢用太大的桌椅。
“你刚刚说了什么?”顾家臣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但是又有点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说这是贱内。”
顾家臣正喝水,彼时一口茶水喷出来,惹得周围人都侧目看他。他赶紧找东西来擦拭,韩秘书早拿了毛巾过来把桌子擦干净了,同时有人过来帮手擦干了地面。
顾家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里面都是些上流社会的人物,气氛俨然,让人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恐怕让人觉得无礼。他刚刚就是怕人家知道他们的关系心里不舒服,才会急着遮掩,任啸徐倒好,“贱内”什么的都直接说出来了!
任啸徐倒是混若无事地喝着茶,完全不理会顾家臣责备的目光。
“你干嘛那样说?”顾家臣不满道。
“我怎么不能那样说?难道你说的就是好的?你没看见人家已经不开心了。让人说我任啸徐带着个新人跑到人家灵堂上去见世面……这种事情,别说季家不开心,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摆?”
“我……”顾家臣自知理亏,不觉低了头,声音细小起来,“那你也不应该说我是你‘贱内’什么的呀。你说个表哥表弟的也好……”
任啸徐悠悠道:“没用。任家三代以内的直系旁系血亲,没有他们不认识的。”
顾家臣听了这话觉得夸张,但是看到季家葬礼的排场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暗自咋舌。他跟这个男人也快九年了,九年前他是乡下人进城没见过世面,九年后他还是。
自己这八九年的日子还真是白过了啊!顾家臣自嘲地想。
内里突然哗啦一声响,好像有许多杯子砸在地上碎开了的声音。旁边的人只不过动作略微一停,便继续吃自己的说自己的,只是顾家臣忍不住把脖子往那边伸出去。
任啸徐不满地看着他,有些严厉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安分!省一省,少给我添乱。”
顾家臣道:“我只是在找泽同。他那个性子毛起来就要砸东西……”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响,四座都没什么反应。那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已经很小声了,又有点闷闷的,周围的人好像都没听见一样。顾家臣耳朵灵,听见了,就问任啸徐:“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内里就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滚,别在这里丢我的脸!”
顾家臣吓一跳,这是吵起来了?那里面是季老太爷的子女、孙子女们休息的地方,这会儿回因为什么事竟然至于吵起来?
里面又说:“拉他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黑裤,身边直挺,像是当兵的人,拉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出来了。那两个人一松手,把那一团小身子往地上一撂,转身又进了里间。
那团小身子无力地趴在地上,缓缓挪动着站起来。顾家臣定睛一看,不是季泽同却是哪个?
季泽同摇摇欲坠地走着,眼神茫然,每走一步路都像要倒下去的样子。顾家臣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看见他煞白的脸上一个硕大深红的手掌印,打得嘴角都是血。
季泽同第一次无力地靠在顾家臣身上。
顾家臣心里一阵抽紧,扶住他的身子问:“发生什么事?你家里人打你?”
季泽同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拭去嘴角的血迹。顾家臣扶着他到任啸徐坐旁边坐下,季泽同拿了一杯茶来漱口,吐出来的都是血水。看来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顾家臣看了,也觉得脸上一疼,条件反射式的就问:“怎么你们家啸怀不来?”
季泽同苦笑道:“他还敢来?来了只怕要被我爸爸一枪打死。”
任啸徐道:“那也不至于。最多也给他一巴掌让他滚。咱们两家要是打起来,那可有得看。”
季泽同面无表情地说:“也是。我爸打死谁也不会打死你们任家的大少爷。”
任啸徐问:“你家人什么态度?”
“你不都看见了么?”季泽同又是一阵苦笑,“让我滚。”
顾家臣吓一跳,道:“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爸都开口让我滚了……难道我还能赖着不走?他会把我给打死。”
第97章
“他也不至于把你打死。”任啸徐道。
他说完这句话,韩秘书拿着电话走过来跟他打了个手势。任啸徐起身出去接电话,
季泽同突然怔怔地看着顾家臣。顾家臣不解其意正要发问,季泽同已经先开口:“我说,你知不知道啸徐平常都在搞什么?”
顾家臣茫然摇摇头:“不知道。”
“你都不打听?”
顾家臣苦笑道:“我向谁打听?也没人告诉我。他和你最要好……你都不知道,谁还知道呢。”
季泽同眼色里闪过一种担忧:“我说你……你觉得这样没关系?”
顾家臣一笑置之,又关切地问季泽同:“你以后怎么办呢?”
爷爷走了,没了避风港,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先出去避避风头。反正我是不指望我家老爷子能理解同性恋什么的。几个哥哥还好,可他们也是要劝我结婚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和啸怀去国外吧,天地之大难道没有小爷的容身之处吗?”
是啊,这个世界很大,顾家臣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