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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臣听了就来火,皱着眉头朝那保镖领头道:“你混说什么,安定怎么能这么打!你想你们家少爷死吗?”
季泽同冷笑道:“呵呵,你叫他进来打,一针打死我,看你怎么交差!”
那保镖首领也没说话,季泽同一把抓过放在粥碗旁边的勺子,劈头朝那保镖领头扔过去,正砸在他额头上。
打中了这一回,季泽同倒像是使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似的,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直喘气。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胸口一起一伏,带着整个身子也一起颤抖着,就像随时要死去了似的,看得人极心疼又心酸。
顾家臣只能伸手去帮他抚着胸口。看着他呼吸渐渐平静了,刚要松一口气,季泽同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魔障了一样。
这个时候顾家臣收到一条短信,是任啸徐发来的,短信说:“家臣,我哥哥胃出血住院了。”
顾家臣赶紧把手机按回衣兜里去,还没反应过来。季泽同却像有感应似的,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去,不停地拍打着那紧闭的门板,一边道:“放我出去!”
几个保镖急忙在一左一右地拉住了他。季泽同扑过去,扑得那么急,手把输液的架子整个拉倒了。储药的玻璃瓶砸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顿时空气中满是药物挥发的味道。
季泽同手上的针也已经扯掉,只剩几丝胶布黏在手上,红艳艳的血从手上的针孔里流出来,衬着白煞煞的胶布,残酷而妖艳。
守在门内的四个保镖拉住季泽同往回拖,季泽同弱柳扶风一样的身体里却迸发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四个保镖还拉他不动。他的手拍打着门板,拍得震天响,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声:
“把门打开!”
门外的走廊里,医生护士正簇拥着任啸怀往不远处的贵宾房走去。
可惜这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门外的人并不能听到门内撕心裂肺的叫喊。就连那顾家臣觉得打雷一样响的敲门声,在外人耳朵里也不过像锤着一面闷鼓一样。
任啸怀在助手的搀扶下缓慢前行,旁边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像是一面小鼓,一下下敲在他心上。他有些恍惚,恍惚间似乎又听到鼓板的咚咚声,耳边悠悠响起如丝般缠绵悱恻的昆腔,儒雅细腻,飘逸委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任啸怀的病房就在拐角处,阳光照进屋内,很亮堂,雪白的床单簌地映入眼帘,刺的人眼睛发疼。他走到门口,转移个身,才要迈步,一口血便“哇”地吐在天蓝色的衣襟上。
第27章
季泽同好得差不多了,就搬回他家里去了。
这个“他家里”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他的家在北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在那儿。季泽同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他在家是小六,是幺儿,非常受宠。
这个家是他爷爷退休之后回乡养老的宅子。修得有点复古,像很早以前的财主大院儿,又有点像苏州园林。房子不算大,周围的花园大的离谱,而且道路都是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了。
顾家臣现在每天上班的时间非常少,留在季泽同家里陪他的时间非常多。反正检察院那边正巧没有什么案子派给他。任啸徐忙着他的什么奢侈品大会,还有他哥哥的婚礼,也抽不出时间来。最多到了晚上召唤他一下。睡一觉醒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又走了。
任啸怀在医院呆了没几天也出院了。医生主要是怕他的胃出血和肝脏有关,检查完毕没关系,就赶紧放他出院了。
这几天电视上网络上新闻雪片一样报道着他那场即将举行的隆重婚礼。听说借了人民大礼堂,听说请了所有的外交官,听说黑白二道势力齐聚一堂……
不过这些和顾家臣都没什么关系。从现在起到婚礼结束,到任啸怀离开为止,他的任务就是陪着季泽同。
六月诗华要参加高考。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成重伤,养伤就养了一年。现在复读又耽搁了一年,考上大学她都该二十岁了。这个妹妹神经极度敏感,顾家臣也不想回家去打扰到她。索性就在季泽同这儿安了家了。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可算知道为什么任啸徐当初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让他“稳住”季泽同了。顾家臣一直纳闷,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可能稳住季泽同呢?可是现在他发现,只要他在这儿,季泽同就要安静很多。很多很多。就连季家的新老仆人,都会主动拜托他给季泽同端茶递水喂粥劝饭什么的。
这种情况一开始真是让顾家臣受宠若惊。慢慢的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让他来陪着呢?因为他们同病相怜嘛!
大概在世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任啸徐豢养的一只鸟儿。任啸徐总有一天要结婚,要生孩子,要和另一个家族结合,组建一个全新的、势力更加庞大的任家。
而这些,都没有他的事儿了。他和任啸徐在一起那么多年,任啸徐对他越来越好,两个人相处越久就越是契合。有一个这样可心的情人,任啸徐当然高兴咯。
他又不是笨蛋,当然懂得看人的脸色,当然懂得要好好伺候这尊佛爷。
为什么不好好伺候他呢?伺候好了,好日子有呢!要是伺候得不好,被任啸徐一脚踢出去……呵呵,就是任啸徐穿过的一